“但我絕對,絕對,沒有讓你下跪的意思。在我看來,愛情的基礎之一就是平等。我不管其他雄蟲怎麼想,但在我們的關系裡,你和我是平等的。”塞恩認真的解釋道。
這句話與希文的經曆完全相反。小時候,他眼睛裡看到是雌父和雄父之間的不平等。被送進學校後,所有雌蟲必修的課程都圍繞着如何伺候雄蟲,他耳朵聽見的是老師在反複強調雄蟲的珍貴,雌蟲的卑微。最後被哈倫強制匹配,自己便從各方面真真切切體會到了這種不平等。
希文想,這真奇怪,平等這兩個字有一天竟然會從一隻雄蟲的口中說出來。
“您的意思是,我以後在您面前都不必下跪嗎?”希文确認道。
“當然。”塞恩迎着希文的目光,笑着說:“其實你也不願意下跪的,不是嗎?”
當然不願意,作為一隻可以說是蟲族這一代最優秀的雌蟲,希文有着自己的驕傲,但在雄蟲面前顯然是不能承認這一點的。
希文想否認,但被雄蟲包容的目光注視着,希文不知怎麼說了實話,輕輕嗯了一聲。
于是雄蟲站起身,将手伸到了雌蟲面前:“那就站起來。我喜歡你,不僅僅喜歡你溫順的樣子,我同樣喜歡且欣賞你的驕傲。”
希文看着遞到自己面前的那雙白淨的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是很典型的嬌貴雄蟲才會有的手。但就是這雙手,把自己從死亡的深淵拉了出來。
希文眼中的防備不經意地淡去了一些,他握上了那隻手,像是同時拾起了自己那從不被蟲族社會認可的驕傲。
經過剛才那一遭,塞恩再直面身材比自己高大的希文也不再感覺别扭了。
這可是自己未來的老婆,為了那點身高自尊傷害到希文,可真的就得不償失了。
他把桌上那些購物袋一股腦地全遞給希文:“試試?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衣服,就按照服務蟲的推薦買了幾件我覺得好看的。”
“選一件穿上吧,總不能穿着病蟲服給你的雌父打電話吧,會讓你的雌父擔心的。”
希文沒想到塞恩會準備的這麼周全,雄蟲能給他買光腦就已經讓他很感激了,沒想到雄蟲連衣服都給他買了。
他語氣帶上了幾分真誠的謝意:“謝謝您,雄主。”
希文去浴室裡換衣服的時候,塞恩的光腦突然亮了一下。
他以為是帝國精神力暴亂研究所給他回了消息,立刻面帶驚喜的打開光腦。
結果顯示在屏幕上的是一個陌生号碼的語音通訊。
亂七八糟的通訊是不可能連接到雄蟲光腦上的,于是塞恩沒有挂斷,隻是失望的接起:“你好。”
通訊的另一邊是一道小心翼翼地聲音,似乎是生怕自己沖撞了尊貴的雄蟲:“請問是塞恩閣下嗎?”
塞恩:“是我。你是誰?”
“我是星際速遞的一隻快遞蟲。”對面解釋道:“這裡有一個寄給您的快遞包裹,我現在就在您登記的地址處,您方便來簽收一下嗎?”
塞恩有些奇怪:“快遞?可我沒在星網上買東西啊。”
快遞蟲有些局促地回答道:“閣下,我也隻是負責派送的,不會被告知包裹裡有什麼,是哪隻蟲寄給您的。”
塞恩也有些摸不着頭腦,但也沒打算為難一隻打工蟲:“那行,你直接放在門口吧。我現在不在家,但應該很快就回去了。”
希文不需要再住院了,他一會兒去和萊亞溝通一下希文生殖腔的治療方案,之後按時來治療應該就可以了。
快遞蟲很明顯的松了口氣,慶幸自己遇到的是一隻好說話的閣下。芙拉星上幾乎沒什麼雄蟲,所以他從沒給雄蟲送過快遞。但他經常能看見其他星球的同行談論他們遇到的雄蟲是怎麼刁難他們的,導緻他看到這單快遞的收件蟲是隻雄蟲時,就本能覺得害怕。
好在這位閣下似乎心情很好,三言兩語間就允許他完成了派送任務。
快遞蟲輕快的向塞恩告别:“好的閣下,已經給您放在門口的信箱旁邊了,祝您生活愉快。”
塞恩說了句再見,便迅速挂斷了通訊,因為他聽到浴室的門打開了。
希文穿着一件款式簡潔的白色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精緻的鎖骨,顯得他身姿挺拔如松,舉止優雅。下身工裝褲的線條利落流暢,勾勒出他緊實的腿部線條,襯托着雙腿更加修長筆直。
他向塞恩走來,每一步都穩健有力,眼神久違的如他們初遇時那般自信堅定。
塞恩莫名的感覺喉嚨有些幹燥,他拎起桌子上的水瓶打開喝了一大口,才發自内心的誇獎道:“很漂亮,這套衣服很适合你。”
希文臉上沒什麼表情,銀發下的耳垂卻悄悄地紅了。
塞恩看在眼裡,心底偷偷笑了笑。他知道希文除了談及正事外,面對這種話向來不善言辭,便适可而止,沒有過多調侃:“你和你的雌父打通訊吧,我正好去找一趟萊亞,商量一下你之後的治療方案。”
“很快我們就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