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之前衛友松住在更高級一些的小區。
“新房在裝修,我先帶着韻韻在這裡住着。”
衛友松的手輕輕拍着韻韻的肩膀,試圖叫醒對方。
韻韻平時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唯獨在睡覺這件事上格外撒嬌。
無奈之下,衛友松拎着包,席榆承将鬧覺的韻韻抱起來,他送他們叔侄上樓。
但在門口,衛友松卻攔住了想要把韻韻抱進房間的席榆承。
“我抱進去就好了。”
聽到這裡,席榆承神情黯淡,眼裡一閃而過遲疑,将韻韻交給了衛友松。
“今天謝謝你了。”
沒有笑意,衛友松看起來不像是開心的樣子,卻也沒有不開心的意思。席榆承看着他進屋,欲言又止的神情中,明顯帶着一份可憐的感覺,像是看着一起玩耍的好友被主人叫回家吃飯的流浪小狗一樣可憐。
他回過頭看着席榆承站在門口的可憐模樣,眼神低垂,擠出笑,“明天見?”
“我……可以……”席榆承想起下午那個刺耳的聲音,不自覺地蹙起眉頭,“我可以叫你友松嗎?”
衛友松抱着韻韻,單薄的身軀被韻韻壓着,多少有些直不起腰,不自覺向前送垮拍着韻韻,在一片忙亂中,他聽到席榆承的這個請求,一時間沒有回過神。
因為不解,他帶着疑惑睜大了眼睛,想要知道為什麼會這麼突然。
“就是……”
自己的請求太過唐突,衛友松沒能反應過來。
“就是,就是覺得我如果一直稱呼你做衛老師,就好像我還是個學生一樣。而且顯得很生疏,我可以叫你友松嗎?”
衛友松還在思考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遲遲沒能躺在床上的韻韻蹬起小腿,黏黏糊糊地撒嬌,明明眼睛都沒有睜開。
“床上……想去床上……”
“好好好,回家了。”
衛友松哄孩子的聲音倒是溫柔了很多,修長白皙的手輕輕拍着韻韻的後背,思緒被打斷,他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
席榆承本該在這個時候,像個懂事的大人一樣開口,為他解圍的。
隻需要說一句
【不方便的話也沒關系的】
就可以了。
可他顯然并不想這麼開口,他甚至想要衛友松答應自己,恨不能張嘴替衛友松答應。
閃躲着,衛友松的視線微微低垂,看向他的手指。
剛剛竟然沒有發現他的手指上沾滿了水彩筆的痕迹,想來是剛剛畫畫時沾上的。衛友松心裡陡然生出一種抱歉的感情,
“可以,雖然沒什麼人這麼叫我,但是你覺得順口的話,也可以的。”
得到一個這樣簡單的回複,席榆承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他點點頭,“啊,明天見。”
深夜,席榆承書房的燈依然沒有熄滅。
金絲邊眼鏡下折射着數位闆的屏幕光,電腦上滿是漫畫原畫的内容,右手邊放着原稿台詞。
早在大學時,他就給自己取名【松柏榆木】,靠插畫和漫畫作品而在網站上有了人氣,沒畢業便靠連載漫畫賺到第一桶金。現在,席榆承已經是人氣漫畫家了。
直到深夜,他的手才摘下眼鏡,靠在椅子上長吐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喝一口水,他便聽見放在櫃子上的手機突然響起。
電話是衛友松打來的。席榆承滿臉的疲憊和困倦一瞬間被喜悅取代,他清了清嗓子,故作精神地接通了電話。
“怎麼了?這麼晚了還沒睡。”
與席榆承預想的甯靜不同,電話那頭衛友松是一片兵荒馬亂,時不時還能聽見警笛聲。
席榆承臉上的表情立刻僵硬。
“出了點事情,我現在在醫院,你能幫我照看一下韻韻嗎?我把密碼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