闆栗壓低了聲音,湊到席榆承面前。
“您不是為了衛老師才去那個機構的嗎?衛老師已經跟你談戀愛了,要是再不跟機構辭職,您接下來的漫畫安排,還有幾場簽售會,還有海外出版的事情……”
聽到這一大堆工作,席榆承痛苦地捂住了自己早已酸澀不已的眼睛,腦海裡已經亂成了一鍋漿糊。
“先把手頭的工作做完再考慮吧。”
“席老師,轉過秋天來,可就要開始藝考集訓了。”
闆栗說的認真,席榆承的視線低垂。
“不是機構的事情,我說那些簽售和活動的事情。”席榆承端起水杯,發現剛剛已經把水都喝完了,一時間不知所措地舔了一下幹澀的嘴唇。
“我帶個孩子呢,友松平時上課也忙。我們又沒有可以幫忙帶孩子的人,當然是要自己費心思費力氣了。”
席榆承的手指撓了撓額角,似乎有點發愁接下來的事情,可實際上卻又能露出笑容。
這是一種幸福的苦惱,因為有了自己的家庭感到的幸福。
漂泊不定的席榆承遇到了可以讓他留下的家。
這話闆栗聽着并不愉快,她眉頭輕蹙,緊緊盯着席榆承,生怕席榆承是認真的。
安靜之中,衛友松輕輕敲開了書房的門。
“衛老師。”闆栗微微起身,看着衛友松端着茶盤走進來。
那是早上衛友松打包回來的酸梅湯,他中午趁着做飯順手煮了一份,放在冰箱裡,現在已經冰冰涼涼的剛好可以喝熱。
“韻韻就喜歡這種甜的,所以我去抓的酸梅湯材料。”
衛友松把茶壺和點心盤放在桌子上,席榆承将手邊那些畫廢了的手稿一股腦的收起來。
“辛苦啦。”
席榆承故意提高音調,嘴巴很甜,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衛友松順手摸了摸他的頭發,跟着嘴角含笑。
“那你們繼續忙。”
盯着衛友松離開的身影,闆栗歎了口氣。
“席老師算是被衛老師吃住了呀。”
她指尖夾着一根黑筆,撐着頭盯着笑得滿面春光的席榆承看了半天,一副吃瓜不停的模樣,讓席榆承被揶揄打趣得沒話可說,紅了耳根。
“你衛老師那麼好看,我怎麼放他一個人不管啊。都是要有取舍的,等你有家庭了你就懂了。”
“什麼家庭不家庭的。是女人就搞事業,你,趕緊畫,不然我可要告訴總編了。”
她頤氣指使的模樣,讓席榆承終于松了一口氣。
作為炙手可熱的新晉漫畫家,席榆承的工作量是同期網站其他漫畫家的兩三倍。專門去機構工作的事情,也是他和闆栗商量了很久才得到同意的。
隔着門,衛友松手裡抱着茶托,聽着裡面兩個人打趣的聲音,面色凝重。
他一早知道席榆承的工作很忙,卻從來沒有想過席榆承到底是在怎樣的條件下和自己一起的。
甚至為了自己,他還想要再多給自己攬一條照顧韻韻的工作。
看着客廳裡正在趴在墊子上看圖畫書的韻韻,衛友松突然感到一股愧疚。
也許,他們說的也對。
照顧韻韻,自己的确很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