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子玠真的沒有碰那輪椅,簡知覺得很可惜,畢竟那可是她花了一個周的功夫做好的,他卻連坐都不坐一下。
這樣想着,晚上的時候,簡知又拿了一些寨子裡的藥草熬了藥,然後端回了屋子。
她回到屋子裡時,油燈如豆,于子玠躺在床上,頭朝着裡面,一頭黑色的長發散落在床邊,發絲末端輕微垂墜。
他瘦了很多,雖然他本來就清瘦,可是這幾天他并沒有好好吃飯,再加上心情不佳,所以即便他身上的灰色袍子寬大,簡知還是看見了他的肩胛骨曲線。
歎了口氣,簡知走過去,放下托盤,她伸手,剛剛碰到于子玠的左腿,想給他上藥,卻不想于子玠猛的坐起身,一簪子刺上來,那尖利的簪尾立刻刺中了簡知的胳膊。
簡知吃痛,倒吸一口涼氣,随後她看向于子玠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
于子玠知道自己刺中了,他愣了愣,随後低笑:“活該。”
簡知嗤笑一聲,也不客氣,受傷的手猛的狠狠在于子玠的左腿上一按,疼痛瞬間讓于子玠扭曲了神情,忍不住痛呼了一聲。
簡知拔下手臂上的簪子,随後她看着簪頭上面的并蒂蓮花,語氣冷淡:“倒是好雕工,今日你刺傷我,這就算是你對我的賠禮。”
于子玠别過頭諷笑:“你這女土匪果然粗鄙,什麼都要搶,這簪子你三番五次想要,我争不過你,拿去就是,我隻是可惜,剛剛怎麼沒有刺死你?”
看看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自己都寄人籬下還在這裡大放厥詞,簡知簡直被他氣笑了,她冷淡的眉眼裡露出森寒,可是卻一聲不吭,隻是伸手去再次碰他的腿。
“你要做什麼?!”于子玠一臉戒備。
簡知冷笑:“把你的腿折斷,不行嗎?”然後她在他沒有反應過來之時,手猛的摸上了他的腿骨。
于子玠的臉色在燭火裡都透露出一種慘白,因為太疼了,他反而一聲不吭了,他的手指緊緊抓着床單,那深邃漆黑的眼眸裡雖然無神,可是他的表情卻是恨的。不過他不出聲,大概就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以至于讓簡知看笑話。
簡知摸了他的腿骨,的确是斷的,她問5250:“他的腿能治好嗎?”
【當然能,不過要用積分換,你願意嗎?】5250說。
簡知看着于子玠那張因為她觸碰而露出厭惡表情的臉,她嗤笑了一聲,淡淡回複了5250:“不換。”
【切,浪費我時間。】5250翻了個白眼,又遁了。
氣氛陷入了凝固,簡知松了手,于子玠立刻就收回了腿,與此同時,他也後縮着,往床内側躲去,那戒備的模樣,仿佛簡知真要對他做什麼似的。
簡知回頭,端起那碗藥,平靜開口:“于子玠,我熬了藥,你喝嗎?”
“誰知道你的藥裡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于子玠語氣很冷。
簡知也不強求,隻是繼續開口:“這藥是寨子裡的兄弟們受了重傷用的,有去熱止疼的作用,你不喝也行,可是你的腿已經斷了很久了,如果你不想它繼續這樣爛下去的話,我建議你還是喝了吧。”
于子玠聽她這麼說,陷入了沉默。
簡知又道:“還有,你的腿骨斷了,雖然不能恢複如初,但是腿骨還是要接上的。現在接上的話,你可能還能夠走路,可是若是再過段時間,隻怕你想接也不行了。”
“你有這麼好?”于子玠語氣譏诮。
“是啊,我喜歡你嘛。”簡知說,“雖然你現在又瘸又瞎,我不嫌棄你,但是我也不想你繼續這樣下去,畢竟你可是要和我過日子的人,再怎麼樣,我也會對你好的。”
于子玠聽着她這番話,嘴角的諷意越發拉大:“你把我抓到這裡來,讓我變成這樣,然後又說要對我好,你當我是有多愚蠢?”
簡知無從抵賴,她隻得開口:“我會對你負責。”
“負責?”于子玠墨色眼眸無神地“望”過來,對着她的方向,他神色憤怒,“你要是真想對我負責,就讓我離開這裡!”
“不行。你現在離開這裡,也活不下去的。”
“那也比死在這裡好!”
“我不會傷害你了。”
“我不信你,滾!”
“那你喝藥……”
“我讓你滾!”于子玠的嗓音更大了。
簡知沒有再和他争論,隻是沉默地離開了房間。
到了院子裡,看着天邊的月色,簡知又歎了口氣。
洛追走了出來,一臉關心:“桑桑,是不是那小子不聽話?”
簡知沒回答,隻是朝着洛追走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哥,這幾天你的房間就讓我吧,你找個人擠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