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栖緣的手,輕輕撫上了簡知的側臉,他濕潤的睫毛微顫,頭微微低下,湊了過來,嘴唇相近:“清淺,我愛你……别離開我……”
在鳳栖緣即将吻上來時,簡知能的偏頭躲開,這一動,她清晰地聽見了自己脖頸骨頭傳來的脆響。與此同時,她抽出自己手的瞬間,手背的青淤格外紮眼。她不疼,可是她卻能夠感受到,這具身體的腐化速度正在加快。
她聽到的,鳳栖緣自然也聽到了,他神色瞬間就慌張起來,随後立刻就要運用靈力替簡知修複,可是簡知卻苦笑着按住了他舉起的手:“沒用的,師尊,我早說過,這具身體用不了七日,就會徹底腐壞的。”
“那我就再為你做一具玉石雕像!”鳳栖緣開口,神情偏執瘋魔了一般,猩紅的眼眸讓他看起來有些可怕,“清淺,剛剛師兄找我過去,他告訴我,雖然你肉身腐壞已經不可逆,可是我若是想要留下你的魂魄,那我可以為你雕一尊玉像,讓你魂魄附在裡面,這樣也可以讓你看留在我身邊。”
簡知聽見他這瘋狂地發言,她搖了搖頭,眸色無奈:“可是師尊,若是我不願呢?”
鳳栖緣神色略微僵硬,可是紅透的眼睛卻滿滿流露出強勢:“無論你願不願意,我定然是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你這樣,隻會讓我恨你。”簡知說,她的神色恢複了平靜。
短短一句話,鳳栖緣便痛苦地笑了,他别過頭,神傷無比:“你可知你說你恨我,我又何嘗不恨我自己?八百年前你就是我的了,我卻失去了你,如今你明明在我的身邊。我也留不住你,清淺,是不是要我陪你去死,你才會永遠不離開我?”
他這樣激進的發言,立刻就讓簡知打了一個激靈。
這可不行,鳳栖緣可不能死,他要死了,自己之前的任務不就白做了!
想到這裡,簡知握住了他的衣袖,低聲細語:“師尊,你若是為我而死,才是辜負了我對你曾經的心意,也對不起我為你做出的犧牲。”
“師尊,八百年前我甯願去死也不願因愛生恨傷了你,如今你有難我也從冥界趕過來救你,你若是真的求死,那就太對不起我了。”
鳳栖緣聽她這麼說,他眼裡劃過掙紮:“清淺,那你要我怎麼做?”
“師尊,事到如今,你無需做什麼了,早日放我離開才是最好的。”簡知說。
鳳栖緣的眸色徹底黯淡,他沒有再說話,隻是閉了閉眸子,然後起身離開了陣法,簡知看着他的背影步步遠去,也知道這件事不能一蹴而就,所以她也就沒有吭聲了。
殿門關上,整個屋子裡又恢複了寂靜。
簡知坐在玄冰上,輕輕歎息了一聲。
覆塵盤裡的靈力源源不斷滋養着整個金色的法陣,那些陣法流光在整個陣中不斷穿行。
簡知剛剛準備繼續閉目打坐之時,突然覺得背後一道灼熱的視線在看着自己。
似乎是心有靈犀一般,她緩緩回過了頭。
随後她就看見了身後那陣法之外,一身黑色錦袍的溱柯正面無表情地盯着自己。此時他的狀态真的說不上好,一張臉煞白不說,那雙眸子還是血紅的,那瞳孔無神,卻透露出了一股陰冷狠絕。他雙手抱胸,站在那裡不知道已經有好久,也不知道他看見聽見了多少。
簡知覺得後背有些發涼,她有些心虛地呐呐開口:“你,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