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知成了夏侯庚的貼身侍女,和他一起進了旭國皇宮。
這旭國的皇宮,頗為氣派,不愧是海陸兩通的大國,宮殿恢宏,黑瓦紅牆,雕梁畫棟,處處透露着精緻。
作為貼身侍女,簡知是無權上殿去觐見的,所以夏侯庚去文政殿觐見的時候,簡知就獨自在殿外等候。
她身上依舊一身明黃色的短打單衣,白色長靴,長發高束,利落幹練。額間的紅色蘭花印已經被她隐去,容顔清麗,不施粉黛,可是卻自成顔色,如同一朵嬌豔的迎春花。站在殿宇外,她低垂着眉眼,并不亂看,直到夏侯庚出來後,她才迎了上去。
淳于詩的父皇叫淳于翰,其貼身太監姓杜,叫杜易。
夏侯庚被杜易親自領着往他的住處而去,簡知跟在夏侯庚身後半步,一邊走一邊聽杜易給夏侯庚說這宮中的規矩,以及夏侯庚要居住的西陵殿。
西陵殿是自前朝以來束車國來的質子居住的地方,殿宇的修建帶着束車的風格,束車的以馬為尊,這西陵殿圍牆外的左右兩尊石像便是兩匹馬。
簡知跟着踏進西陵殿大門,入目便是一棟極具特色的建築,整個房屋不似旭國其他宮殿裡那般以木為主,反而是以石壁為牆,壘築而成,外面的牆壁上繪着一些彩色圖案,不過宮殿的房頂還是保持了旭國的黑瓦設計,由是整個宮殿似乎是東西合璧打造而成的,有一種别具特色的美感。
“公子,這便是西陵殿了,”杜易走在夏侯庚笑着開口,“這殿宇是前朝的時候修建的,當時先皇的寵妃德妃就住在這裡,她也是你們束車國人,後來德妃仙逝,這宮殿就留在這兒了。殿中的一切都已經打擾安排好了,公子隻需安心住着,日常的雜事也隻需交給李順他們,李順是這宮的管事,公子有什麼都可以吩咐他。”
“有勞杜内侍了。”夏侯庚淺笑回答。
杜易颔了颔首:“公子不必多禮,而今公子來我旭國,自當以禮相待。不過我有一言奉勸公子,旭國不比束車,宮中規矩繁多,公子未聽诏聽宣,不可擅自離開西陵殿,更不可随意離開宮中,這是自先皇在時就定下的規矩,還請公子遵守。”
說得好聽,其實就相當于坐牢了。
夏侯庚聞言,倒是神色未變,依舊笑盈盈的。
杜易把他們送到了西陵殿裡,然後就離開了。
待到杜易一走,夏侯庚臉上的笑容就緩緩淡了下來,他轉過頭,就看見簡知已經坐在了椅子上,一副無拘無束的模樣,一時間,夏侯庚的眸色柔和了下來。
“跟着你到這皇宮中,好像半點好處都沒有。”簡知冷嗤一聲,“說白了就是來坐大牢的。”
夏侯庚聞言,他走到簡知身邊,低聲開口:“在這宮裡,你切記謹言慎行,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我到旭國為質,他們能夠明面上做到尊敬我,就已經算是客氣的了,若我非束車皇室,隻怕剛到這皇宮裡,就會被他們尋了理由推出去砍了。”
簡知哦了一聲,她眨巴眼:“知道了。”
夏侯庚歎了口氣,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看着簡知柔美的側臉,他的聲音溫緩:“阿蘭,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護着你的。”
簡知聽他叫自己阿蘭,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幹巴地開口:“你還是叫我劍蘭吧。”
夏侯庚眼裡笑意不變:“你不喜歡我叫你阿蘭?”
“不太喜歡。”簡知直言不諱。
夏侯庚默然片刻,還是堅持:“那我叫你蘭兒?”
簡知還要拒絕,夏侯庚卻道:“你如今是我的侍女蘭兒,我這樣叫你,不顯生硬,也不會讓别人知道你的全名,這樣不好嗎?”
簡知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這些鬼理由,她扯了一下嘴角:“随便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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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著裡,劍蘭是真真切切地給夏侯庚做貼身侍女,穿衣吃飯,打掃衛生,洗衣鋪床這些活兒都是她在做,夏侯庚隻用做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主子。
但是簡知就不一樣了,因為她什麼都不會,而且什麼都不做。說是貼身侍女,其實更像是一個大小姐。
簡知住在西陵殿的偏殿裡,和夏侯庚一牆之隔。
别的侍女一大早就會給主子打好洗臉水,準備衣物什麼的,可是簡知卻從來都是睡到自然醒。好多次她醒過來的時候,夏侯庚都已經收拾好了自己,老老實實地坐在檐下的石桌前看書,要不就是在院子裡練劍。
兩個人說是主仆,其實更像是搭夥過日子的朋友。
這天晚上,暑氣炎熱。
簡知坐在院中,靠在椅子上仰頭看着天空中的繁星,歎息自己一介仙女,如今隻能在人間仰望曾經的天庭,卻不能回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夏侯庚走到了她的身後,聽見她的歎息聲,夏侯庚輕聲開口:“蘭兒,你是想家了嗎?”
簡知起身回頭看他,就看見夏侯庚笑容柔和地看着自己。
簡知淡淡道:“想家談不上,隻是有些怅然。”
夏侯庚點頭,他走到她身邊,尋了椅子坐了下來,和她一起仰望星空。
兩個人沉默地坐了一會兒,簡知問他:“夏侯庚,你為什麼要來旭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