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好,好就好。”陸臣點了點頭,笑容幹澀,“隻要娘子幸福,那陸某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
簡知隻覺得陸臣這話說得實在太過于明顯了,她後退了一步,神色冷淡了一些,她對着陸臣鞠了一躬道:“奴家多謝陸郎君的關心,隻是奴家已經嫁人,郎君這些話還是莫要說了,若是被有心人聽見,奴家實在百口莫辯。陸郎君多保重,奴家先告退了。”說完簡知就要走。
陸臣看她這般,神色慌張地想要阻攔她:“花娘子……”
簡知看他伸手而來,剛要躲開,身後就傳來一聲冰冷的聲音:“陸郎君,你想對婁某的妻子做什麼?”
簡知回頭,就看見婁音度陰沉着一張臉站在涼亭外。
青年身上灰色的長袍随風而動,他手上攥着那檀木佛珠,琥珀色瞳孔裡晦澀一片,他緊抿着唇,神色已經是極度不悅。
簡知一看便知道他生氣了,她連忙朝他跑了過去,到他眼前,她低聲開口:“郎君,我們走吧。”
婁音度不動,簡知伸手去拉他,可是他依舊巋然,簡知眼裡露出憂慮:“郎君……”
婁音度把她拉到身後,他神色帶着些許冷笑:“陸郎君,不管你對樂娘是什麼心思,今日婁某不得不告訴你,她已經嫁于我婁某,便是我的妻子,今生我同樂娘不會再分離,我也不會允許旁人對她觊觎半分。若是陸郎君真心為樂娘好,就請以後離樂娘遠一點,否則别怪我婁某不客氣。”
陸臣聽見婁音度的話,他神色黯然地開口:“婁郎君誤會了,陸某并未打算對花……婁夫人做什麼,以後也不會再叨擾夫人了。”
婁音度嗤笑一聲:“是嗎?”他的語調上揚,帶着諷刺,“那婁某希望陸郎君說到做到,須知君子一言,驷馬難追。”婁音度說完,拉着簡知轉身就走,表情那叫一個不爽。
簡知被他拖着踉踉跄跄,走了許久,到了他曾經住過的禅房裡,他推開門,把簡知拽了進去,随後他把她抵在門上,氣勢壓迫地開口:“他對你做了什麼?”
簡知擡頭就是他冰涼的表情,她的手腕也被他抓得生疼,她不由得蹙眉,委屈道:“他沒做什麼。”
“是嗎?”婁音度冷笑,“若是我不來,恐怕就不會如此了。”
“你多心了,我又不是傻子,他真要幹嘛,我不會跑嗎?”簡知無語。
“那若是你不想跑呢?”婁音度語氣譏诮。
簡知立刻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你說什麼呢婁音度?”
婁音度再次冷笑:“我說什麼你自己清楚,樂娘,我可沒有忘記,你嫁給我之前同他一起泛舟遊湖的事情,還有,你們還同乘一輛馬車,他還去了你家裡拜訪,這些事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一切嗎?”
簡知見他翻舊賬,她頓時氣死了,她一把推開他,火冒三丈:“婁音度,你個混蛋,你是不是忘了,你對我做了什麼?他是去了我家,是同我一起遊玩過,可是我們之間一直都是止于禮數的,我從未和他有過任何親密行為,倒是你,上來就對我又親又吻,還脫了我的衣服,如今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婁音度聽簡知說這些,他抿了抿唇,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理虧,他聲音暗啞開口:“我沒什麼意思,樂娘,我隻是不能接受你有任何一絲一毫要離開我的心思。”
還記得他當初鬧着要下山時,無問曾經問過他為何要如此,他當時滿心都是痛苦,神色也凄徨無比,他說:“我心中已經有了魔障,在這寺中恐無法解脫,我隻有下山,才能尋得一個結果。”
無問見他如此神色,又問他:“這魔障是因為一個情字?”
婁音度并不否認,他閉上眼睛,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無問見狀,歎息一聲:“那為師再問一句,你這情,可是因為那花娘子而起?”
婁音度睜開眼睛,他眸色痛苦道:“師父,我不知她到底是誰,她為何要诓騙于我,我隻求一個結果,若是此果不尋,我恐今生都難以解脫。”
無問歎息搖頭:“可若是你尋得的結果會讓你更加痛苦呢?你還要如此偏執下山嗎?淨心,有些事其實不用去問,因為答案就在你的心中。”
婁音度苦笑:“即便是地獄,我也要去尋,師父,你不用再勸,我心已決。”
“癡兒啊,癡兒。”無問搖頭歎息道,“罷了罷了,這是你命中的劫數,既然難逃,那你就去吧。”
今日,他同無問到了佛祖座下,他潛心跪下,閉目三跪九叩,待他再擡首之時,無問問他:“淨心,如今你可否尋得了一個結果?”
他當時沉默片刻,随即苦笑道:“師父,我尋得了結果,可是心中又生出了千萬個疑惑,我為情字所入之魔障,恐怕今生實在難以解開,我放不下,也舍不得,師父,請您原諒我。”
無問聽他這麼說,他笑着歎息道:“我早知如此,淨心,你不必擔憂,若你放不下,也無需放下,隻要你不負此情,我想就算是佛祖,也不會怪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