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知傷好,已經是過去了七天。
她再回到陶青那裡,陶青卻讓她去三樓服侍白蔻姑娘。
簡知聞言,有些訝異:“白蔻是誰?”
陶青微微一笑:“就是你上次幫忙的那個小丫鬟的主子。”
簡知沉默了一下:“為什麼要我去服侍她?”
“你幫過她,她喜歡你的湯,張媽媽把這件事和我說了,我也應了下來。我想着你不能一直在我身邊,總要去學習一些東西,所以就答應了。”陶青說。
簡知聞言,神色猶豫了一下,她道:“可是我什麼都不會……”
“誰說的?”陶青睨她一眼,“你做飯不是挺好的麼,白蔻對你的湯念念不忘,你記得好好服侍她。”
簡知看出陶青态度堅決,她猶豫了一下,随後道:“那王安那裡……”
“王安?王安已經死了。”陶青說。
“死了?”簡知驚訝了,“怎麼死的?”
“他做了不該做的事,樓主自然留不得他,”陶青說着,笑容妖娆起來,“那麼大一瓶毒藥,全部倒進他嘴裡,你是不知道,他那個樣子……哈哈哈哈……”
簡知沒想到,這反派還真的回來了,還殺了王安。
隻是可惜,她竟然沒見到他。
陶青看簡知神色有所思,她笑道:“若桃,你這麼關心王安,是為什麼?”
簡知神色窘迫起來。
陶青看她不說話,她勾唇:“那個小丫鬟,是有點可憐,不過你别多心,以後好好服侍白蔻就是。說不準你還有機會見到樓主呢。”
簡知有些驚訝了:“見樓主?”
“是啊,”陶青點頭,“九月月末之時,正是選花魁之首的日子,到時候樓主也會來。得了花魁的紅倌,可得到樓主的賞賜,除此以外,若是得樓主青睐,還可以同樓主共度良宵。”
簡知一聽,還有半個月,她心裡頓時有些激動,這該死的反派,終于要現身了。
她還是第一次這麼久,都沒有見到反派的面。
到時候她非要看看,這反派到底是騾子還是馬。
下午時分,簡知跟随陶青一起進了嫣角樓。
這還是簡知來這麼久,第一次踏進嫣角樓。
嫣角樓分為樓内和後院,剛來的人,隻能在後院待着,要麼學藝,要麼幹活,是沒有資格進樓内的。隻有在後院待的時間久了,性子也磨順了,才能有資格進入樓内。
當然,也有特殊的,比如簡知就是那個特殊的。她來嫣角樓不過一個多月,就進了樓裡去服侍,服侍的還是三樓的白蔻,怎麼算都是個異類。
這嫣角樓外面像個塔,裡面也像。
站在樓中央,一擡頭,就望到樓頂的穹頂。偌大而又連綿的圓形圍欄後面,是一個又一個房間。每個房間都裝飾都不盡相同,這也代表了每個房間裡,是不同類型的姑娘。
一樓的大廳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圓形舞台,舞台周圍一圈有八面大鼓,是拿來助興的。每天晚上,這舞台之前都有表演,唱歌跳舞,彈琴拉曲,好不熱鬧。任何一層的客人,都可以在欄杆旁觀看表演。算是個開放性的舞台。
舞台旁邊的一樓,是專門拿來吃飯的大廳,客人可以坐在座位上,招美人過來助興。
清倌就住在二樓,點曲兒的客人可以去清官倌的房間裡聽,隻要有錢,還可以同時招紅倌到場,反正都主随客便。
三樓以上,就是賣.身的紅倌住的房間了,她們長年累月都在此生活,每天白天休息,晚上工作,也算是辛苦。隻有盼着那被有錢的富商買走,才有可能改命。
是以樓内每季選一次的花魁,便是她們最大的渴望。因為當上花魁的人,是最為出彩的,也是最有可能被富商看見的。就算富商沒看上,可若是能夠攀上樓主,那也可以翻身了。
簡知跟在陶青後面,邁上台階,陶青一邊搖着團扇一邊開口:“若桃,雖然今日你去了白蔻身邊,可是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調教出來的人,你代表的可是我的面子。你要知道,有些話可以不說,有些事也可以不做,你在後院的那些舉動,就不要帶到樓内來了。這是個人吃人的地方,容不得那麼善心,你要小心一點,别害了别人,也别害了自己。”
簡知聽陶青這麼說,她低聲應着:“若桃知道了。”
“還有,白蔻雖然在樓中不出彩,可她畢竟是樓中的老人了,你可别惹她生氣,更不要和她作對,知道嗎?”
陶青帶着簡知上了三樓,把她送到白蔻門口,她笑着開口 :“白蔻現下可能在休息,你先别進去打擾她,等她醒了,會開門見你的。”
簡知乖巧地點頭。
陶青用扇子點了點她的額頭,随後轉身緩緩下樓去了,那背影袅娜,頗有韻味。
等到陶青走了,簡知的目光才開始細細打量四周。
此時她站在三樓西側的廂房外面,往前三步就是欄杆,擡頭看去,繪着各色花卉的房門都關閉着,偶爾有一兩個丫鬟走過,也是背影匆匆。
白天的嫣角樓,沒有了燈火通明,也沒有了人聲鼎沸,顯得是那麼地安靜。
簡知又回頭看了一眼白蔻的房門,那房門上繪着白色的蔻丹花,花瓣嬌豔,葉片舒展,倒是栩栩如生。她又看了一眼旁邊的門,繪的則是百合,依次下去,是芍藥,月季,水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