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帝姬真壞!
諸葛聞言望向自家弟子,無情長長的睫毛眨動了一下,卻也沒再多說什麼。
“罷了,且走一步看一步。那丫頭從小脾氣臭。”
今日早朝,蔡府公子上書,乃是雷擊春雪引發了玉清昭應宮大火,将此事替帝姬遮掩了過去,草草結案判了帝姬脊杖三十(原判的是臀杖,在方小侯爺的提議下才改為脊杖,二者差别并不大),保住了皇室的顔面,十分合乎官家的意。
隻是京中百姓聞此慘案,多對順淑帝姬趙玉珠惡行不滿,江湖義士更是憤懑。
但若想替朝徹子洗白,就得查出真兇。
神侯府四大神捕連夜調查昭應宮廢墟遺迹,卻發現火似乎真就是憑空起的,神鬼莫測。
對此,朝徹子也無法。她既沒有出衆的人格魅力,也沒有讨喜的性格。
她要怎麼說服天下的陌生人相信她沒做過呢?單憑她一張嘴嗎?
至于天女,因那日玉清宮大火受了驚吓,足足昏睡兩天半才醒,醒來時得知白愁飛與蘇夢枕俱殁,險些又哭暈在方小侯爺懷裡。
要朝徹子說她不該哭,因為金風細雨樓從此便是她的了。
她和她大哥蘇夢枕的情意貌似也沒多重。
這位天女真正心悅的乃是神通侯府的盛大爺,也就是江湖中人常說的無情大捕頭。至于蘇夢枕,天女對他則并無男女之情,純粹是看不慣雷純這個她口中白蓮成精的“嫂子”。
趙佶在文德殿召見了順淑帝姬。
此時的朝徹子剛醒不久,全身上下已被人細緻塗過膏藥,換了更加柔軟保暖的外衫、梳過頭,也多了些暧昧不清的痕迹......
甚至她的鬓邊還别了支寶石蝴蝶珠钗。
看起來遠不如先前可怖,但面對盛怒的皇帝,幹淨體面卻未必是件好事。
這下朝徹子連賣慘的機會都沒有了。
盡管她也根本沒想過要同這狗皇帝賣慘。
問了幾句,見了她還不承認趙佶大怒,“混賬東西!火是從你這起的!你還敢說不知道!?”
“不是你便是你那宮女!”他咆哮着,将手中的奏折砸在朝徹子頭上。
朝徹子猛然擡頭,這樣近的距離足夠她把趙佶捅死一百次。
然而過了許久,她卻隻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是我。“
宮人們心想果然如此。
帝姬不滿禁足,故放火燒毀玉清宮,險些連累全宮弟子無一生還。
徽宗下令杖責。朝徹子本就重傷在身,加上行刑的内侍又都是米有橋的人,闆子是實打實的挨了。
她那目光,米有橋活了大半輩子對上都忍不住犯怵。更别提小侯爺的意思是打狠點。
對方應看的落井下石,朝徹子談不上有多傷心,那位向來就是個談笑風生間殺人的主。
他請你喝酒,你就得提防他下毒,他請你遊湖,你就要小心别成水鬼。當你好不容易松口氣時,他大概率回頭捅你一刀。
這一切大概怪朝徹子才不是天選女主角。
漫長的三十棍脊杖結束後,朝徹子被宮人擡回了翠微殿。
她并不哭鬧。能哭鬧說明不嚴重,嚴重的人喘口氣都費勁。
因為哭鬧也是會牽動全身肌肉的,而現在朝徹子不敢動或者不能動一絲一毫。
“前些日子小侯爺為您的事,沒少找機會在官家面前說項。您為何這麼急呢!鬧這麼一出,倒要叫侯爺為您心疼死了。”
朝徹子從未指望過方應看來幫她解除禁足,對米有橋的話更是嗤之以鼻。
她雖然身子被打壞了,但腦子可沒壞!
不就是你們小侯爺害我被關進去的嗎?
老東西!睜着眼睛說瞎話遲早吃紅皮花生米噎死!
她正恨恨想着,說曹操、曹操到,翠微殿偏遠,又建在石頭疊成的小山上,方應看踏入此地,可直接視宮規于無物,何況他還有個内庭好幫手米有橋。
原本住這是她自個圖清靜,溜出宮玩也不會被發現,現在方便了引狼入室。
他先是狼貪虎視盯了會順淑帝姬的臉,指尖輕觸她肩胛骨處撕裂的劍痕,眸色越深。
朝徹子所着旋裙料子異常貼身,如披流水,輪廓誘惑,隻是平時被羽衣道袍所掩。
不知何時,方小侯爺的目光,已跌向那被勾勒出的浮凸臀線。
米有橋見狀,不着痕迹地識趣退出。
他之前向皇帝提議将臀杖改為脊杖,米有橋還以為他是轉了性子,為女兒家當衆受刑的臉面着想,如今看來......
不說也罷。根本就是怕打傷人家渾圓柔膩的臀,不方便他自個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