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崩意識到是他沒有遵守約定,才讓隻有好意與感謝的人偶做出了這種事情,讓本就不安的流浪者更加不安。他摸了摸閉着眼睛等着挨揍的流浪者的臉頰,承諾道:“下次你直接叫住我就好。”
“嗯?”流浪者沒想到自己沒被打還能聽到這句話,震驚瞪大了雙眼。
“下次你直接叫住我就好!”國崩别過頭去,默默歎了口氣。
流浪者明眸如流星拂過,一躍而上用四肢抱住了國崩,腦袋蹭了國崩沒一會就被按住,對方抱怨道:“你既麻煩又脆弱還愛哭,多少知道的吧?”
流浪者聽出了他的隐藏意思‘你一個就夠折騰了,這不安不會發生’,笑着連忙點點頭。
“所以,現在喜歡這個地方嗎?還是回去?”
“喜歡!”
“不要對着我說,多少看一眼這裡。” 被流浪者坦誠的眼神燙到,國崩立刻躲開視線,将他的頭往下壓,讓他看向湖面。
流浪者轉眼間就被湖底的魚吸引住了,指了指:“為什麼?為什麼?它們被凍住了怎麼還能遊?”
“隻有上面這層凍住了,下面還是水。”
流浪者用手指往河面點了點,眨巴眨巴眼睛懇請道:“我想踩一踩!”
“要是沒凍好你會掉下去。”國崩瞧了瞧附近,撿了一塊石頭砸了下去,附近沒有什麼異樣。
流浪者嘴角一扯:“沒事,你會拉住我的!”
“不要替我自信。”國崩敲了敲他腦袋,伸出胳膊開始當人力柱。
“咚!”流浪者跳着下去,害得在岸上的國崩踉跄了一下。
剛開始時,流浪者覺得有點滑,雙手扒着國崩的小臂不放,但當他習慣後工具人隻能看着他邊滑邊走。
“别亂跑,掉到湖底怎麼辦!”國崩大聲喊着,以免遠處的流浪者聽不見。
“沒事,你能把我拉上來!”歡快的聲音傳了過來。
國崩無奈地搖了搖頭,他隻能牢牢盯着流浪者不能走神,要是掉進湖裡他卻沒發現,估計又要哭了,真是麻煩。而嘴角輕微上揚。
流浪者有時敲一敲結冰的湖面,逗弄着因陰影聚集來的魚,有時輕快地旋轉,白衣如同雪蓮盛開。而本坐在岸邊撐着腦袋盯着對方的國崩因那糟糕的舞蹈而踏進了湖裡,準備指點一番。
“你是被抽的陀螺?四肢僵硬就在那轉圈。”國崩一臉嘲諷。
“看好了,這才叫跳舞。”
他起舞了,宛如冰雪的精靈,身姿柔美,輕盈靈動,不自知地做出勾人心扉的神情。
流浪者凝望着從未見過的絕美之景卻并不喜歡,隻覺得眼前的人偶要被冬日寒風卷走。他大步上前,抓住了國崩。
“我才不要看你跳舞!”他像是撒嬌一般抱怨,“不是我們倆一起,那就一點都不開心!”
國崩歎了口氣,面容充斥着無奈卻隻能牽着流浪者一起跳舞,而對方在學習腳步的過程中越來越歡脫,結局就變成了帶着他轉圈圈。
國崩看到人偶這副傻樂的模樣,好像想不起來沒有對方給他一堆麻煩的無聊日子是怎麼度過的。如果那天他沒有發現黑影,沒有去找流浪者,那他會等他多久,是會再也遇不到?
“等樹葉掉光的時候,我就不會在那等了。”人偶敏銳的聽覺讓流浪者聽到了國崩的喃喃自語。
國崩雖然有預料他會離開,但是真正聽到這個答案還是散發出了黑氣。
“然後我會來找你!畢竟我收下了這個東西!”流浪者從衣服裡掏出了之前國崩随手給他摘下如今幹枯的草,笑着揮舞。
在那暴風雨夜的初見,他必定會來到他身邊。
國崩沒想到曾今的自己短短兩句話就讓他心情驟變,他撫摸着流浪者眼睛的輪廓,以不信的語氣:“是麼。”
“當然,我肯定把這東西甩你臉上,然後和當初你罵我一樣,罵你!”
流浪者模仿着國崩:“啧,蠢貨。”
如此直白的話語,國崩意識到了。眼前的人偶和傾奇者的他不同,一開始被他以惡意相待的人偶,也以惡意回擊,對方沾染了他的色彩。是他的,所有物。
明明應該是滿足,國崩卻喉嚨幾分幹渴,他将流浪者松散的長發重新捆了捆,深邃的目光下淡淡吐出:“學得不夠像,眼神要更嫌棄一點。”
“嗯?這樣?”流浪者擠眉弄眼了一番,但還是沒有學到精髓。
“還是不行。要帶點高高在上的感覺。”
流浪者恍然大悟,終于有了幾分真傳。
嚴格的老師并不滿意,彈了彈學生的腦袋:“再接再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