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聲巨響,黑影從屋頂掉了下來,灰煙四起。遠處的士兵迅速圍了上來,刀槍指向仍坐着,被灰塵嗆到在那咳嗽,隐隐透出黃色,身側漂浮着黑團的生物。
“完蛋了!”,“完蛋了!”,“我們洩露了,快逃!”接二連三的驚呼從身影漸漸清晰的漂浮物中傳來,先前還一觸即發的局勢如今被弄得鬧哄哄地像個菜市場。
寒光從國崩的雙眸中一閃而過,他挂上了溫潤的笑容走向不速之客,并對士兵們說:“我的客人,退下。”
士兵們收起指向闖入者的武器,一同響起‘是,大人!’後四散而開。
派蒙臉上的驚喜正在浮現,旅行者也看到國崩緩緩單膝下蹲,手向她靠近。
她連忙擺手拒絕:“不用,不用,我能自己...”起來。
連這句話都沒能說完,旅行者轉瞬瞪大了眼睛,面容一下子凝固。
國崩彈了彈剛剛從地上撿到的紙片,歪頭道:“因為和你哥的那一層關系,我也并不想為難你。”
“但是。”他一聲輕笑下的轉折,“我能放過你對房屋造成的損失,也能放過你私自闖入此地,隻是這遍地絕密文件的破損,數不勝數珍貴藏品的破碎,還有那...”
國崩一一列舉,旅行者與派蒙随之越發呆滞,祈禱着這如咒語般讓人聽不懂的賠償單能早點結束。
而在她們期待萬分的閉嘴結束後,國崩仰頭看向一旁的賽諾:“大風紀官,你說,她們要判幾年?”
突然的搭話,賽諾愣了一下,然後迅速回答了這個專業對口的問題:“根據須彌的法規,如果賠不上來,會通過需要償還的價格給出具體的年限。”
他輕托下巴,想了想先前看到的文件名,推測道:“能關到死?”
派蒙和旅行者同步地一左一右地扭頭看向賽諾和國崩,結果雙方的神色怎麼看怎麼都萬分認真下開始顫抖。
旅行者手舞足蹈地弱弱發聲,轉而堅定:“我...我們,又不是我們破壞的房子。雖,雖然有點責任,但怎麼也就占一半!”
“大風紀官?”國崩問道。
“能關到死。” 賽諾仍毫不猶豫回答。
“...那,那三分之一!”
“能關到死。”
旅行者瘋狂下降比例,而從賽諾口中給出的答複依舊隻有‘能關到死’,從日日窩窩頭夜夜鐵窗淚的幻想中終于蘇醒的派蒙力挺旅行者,她一邊四處飛一邊搖頭晃腦:“你們兩就是愛開玩笑,什麼東西能這麼值錢,不過是...”
“...《龍心鍛造武器的技術開發》,嗯...勉勉強強吧!”她看向另外一疊文件,嘴角抽了抽,“《緩輕深淵侵蝕的初步成果》...還,還算有點價值!”
“死域與魔鱗病的?!...”
派蒙一聲尖叫,強裝不屑的态度完全垮掉,她猛的一下撞進了旅行者的懷裡,悲嚎道:“我不要天天吃窩窩頭!!!”
靈魂出竅的旅行者被這一撞回神,她眼球遊動看一眼國崩又躲一眼,低聲試探道:“那...那個,憑我哥哥和你的關系,可以...分期付款嗎?”
“可以。”國崩爽快地答應,旅行者面上笑容剛綻開下一秒僵住,“給你算便宜點,這個月先付三千萬摩拉吧。”
旅行者在原地逐漸縮小成一個點,她低着頭從身後掏出了個錢袋,顫抖地遞了過去:“...抱,抱歉,這是我們全部的家産了...不過,應該,可能,大概會有三十萬!”
“不如...?一天付點?”她閉緊了雙目,心髒怦怦直跳,終于說出了這番難言之辭。
一片漆黑中,笑聲傳了進來,旅行者睜開了眼睛,眨巴眨巴了幾下,面前的國崩早就站了起來,俯視她說:“開個玩笑,不必當真。”
旅行者心髒驟停,下意識要指指點點,而左邊是面無表情的賽諾,右邊是溫潤笑着的國崩,隻能蜷縮蹲在原地,食指在地面畫圈,嘟囔着‘死面癱’,‘笑面虎’,‘完全看不出來’,‘合夥騙人’...
“我沒在開玩笑。”旅行者一抖,望向賽諾,對方合目中點了個頭,她麻溜地起身又在手舞足蹈地和國崩說情。
國崩擡手制止旅行者,随後伸向旅行者攤在她視野内:“好了,你哥讓你交給流浪者的東西呢?”
他微微挑眉,強調道:“記得幫我帶一句話,就算再不情願又怎麼樣,這份‘禮物’還是送給我的。”
‘不好吧’的拒絕還沒冒出,旅行者将其咽下去了,全因國崩擡頭示意了一下廢墟,以及那刺痛她的視線。
她扶住了額頭面容滿是無奈,兩個人都和小孩子一樣較真,一個非要讓他當着這個人的面,送給另一個,在那‘哈,就是不給你’,而面前這個不僅閑得無聊回擊,還要倒回來挑釁。
滿目瘡痍的此地,旅行者果斷做出了決定:“謝謝你們告訴我哥哥的行蹤,還這麼麻煩你們,這是我和他特地給你們準備的特産。”
她将禮盒放到了國崩手上,内心默默道歉,至少,至少那句話她不會帶過去!
國崩接住了禮盒後,就随口吩咐下屬将緩輕深淵侵蝕的研究資料送到她哥哥那,身側疑惑與好奇的目光死死凝望他,他歎了口氣,拆開了擺在桌面上的謝禮.
“是不是...”等流浪者回來一起拆開比較好。旅行者勸攔的聲音在國崩取出禮盒中分塊的格子一下子停止,出現的一疊白紙令她愣住。
“你不會以為,我們和他之間會進行人類那不必要的世俗來往吧?”國崩遲疑了下,點破,“不過沒想到你也不知道,大概害怕你偷偷看了,洩密?”
旅行者能肯定她完全知道這人與她哥哥塑料般互損的關系,什麼喜怒無常,什麼愛好戲谑人類,什麼躲着點别被算計了還幫他數錢...也聽得出這完全是在挑撥離間。
但她咬牙切齒中承諾:“那句話我會帶給他!”
這令國崩想起了什麼,叫回了剛剛取走資料的下屬,讓對方将那句話和這份資料一起帶給深淵教團的那個黃毛。
旅行者無語地瞥了過去:“你快查查,我可沒動過,要是出了什麼問題與我無關。”
國崩淺笑了下,柔聲道:“要是出了什麼問題,那估計就要請你在這住幾天了。” 直到用送上門的人質讓那個‘王子’招供。
旅行者與派蒙一寒顫,打量了下國崩但對方分明還和剛剛一模一樣,旅行者連忙拉着派蒙從這萬分不祥又一地債的地方離開。
她驟然轉身,指向了一份标着魔鱗病和死域的文件:“我有一個朋友也感染了魔鱗病,所以...那個...拜托你能不能将它賣給我?”
國崩微微搖頭,幾分歉意道:“他不允許我摻和,你可以問他,應該會送給你。”
“嗯?真的嗎?!那他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國崩垂眸,輕聲喃喃道:“我也不知道,他最近一直沒回來,我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他看了一眼窗外,夕陽正緩緩落下,以緻歉與感謝為借口,便将賽諾與旅行者她們打發去須彌城任選飯店用餐,賬單全記在北國銀行,然後頒布命令讓下屬收拾此地,前去了大廳。
...
全開的燈将此地鍍上了一層銀白色,正中央的桌子上擺放的菜肴所冒出的熱氣都被此掩蓋,國崩坐在一旁一行一字地審讀這疊資料,其中零零散散地記錄着:
...核對你描述的房屋特征後,最為符合的是幾百年前稻妻那個國家,踏鞴沙一帶的房屋,照片裡的人現在并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