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衣覆蓋的黑影步履如飛于深紫色瓦片下的走廊,途中一閃而過的家吏,各自後退一步,低頭彎腰恭敬地拜見。他神色分心,微微颔首回應雙方。
按理來說,神之心被狐狸保管,除非她們有意洩露,愚人衆不可能知道它的下落,更别提偷竊成功。
但詐了下那神明,她的表現也沒有奇怪的地方,隻是沒聊幾句就轉移話題讓他回去休息,明顯有其他事情隐瞞他。
難道是——?他不過去了璃月沒幾天,對方就又弄出了什麼麻煩?
“...大人,由您的指示...”
吞吞吐吐的聲音打斷了思緒,雷電國崩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下,瞥向右側的人影。
“目前已經完成對兩奉行的扣押和贓物收繳,貶職缺失的這部分人手,也如您所料,隻需等到海祇島正式納入管制。”青年面露難色,猶豫不決,“隻是...”
一旁的女子無語地看了一眼青年,半步上前歉意道:“如今雖然九條裟羅大人負責提供海祇島所需物資,但她身為雷電将軍大人的親信,不可能一直處理這件事情。”
“新的人選的話...”左側默不吭聲的男子推了推眼鏡,将候選人名單遞給雷電國崩,“本應對此負責的兩奉行有前嫌,而讓社奉行掌管,又會一家獨——”大
戛然而止,遙隔幾百米外的門口一聲怒吼響徹雲霄:“九條家的天狗——!給本大爺出來——!!”
持着名單的手一滞,雷電國崩擡眸示意三名下屬,幾人正要開口解釋。下一秒,遠處喋喋不休地“你們别以為用她不在的借口,我就會信——!”,“要動手——?!哈!”...
肉眼可見這人在莊重肅穆的天守閣前搞出來的混亂。三人嘴角抽搐了下,習以為常到沒話可說。
“大人,您千裡迢迢從璃月回來不如先休息會兒,我們這就去把他...”女子疲憊地揉了揉眼角,“處...”
袖子被扯了扯,女子睜眼煩躁地看向青年,對方小心翼翼地指了個方向,順着看過去,長官早不知八百年前就消失不見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忍無可忍,食指指向青年,怒吼眼鏡男:“他從小就膽小也就算了,連你都不攔着?!讓雷電國崩大人去見那個家夥?!”
“反正那鬼族說又說不通趕又趕不走,早晚都會被他見到,早點晚點有什麼區别。”眼鏡男微微一笑,不如讓那個家夥被好好收拾一頓。唯唯諾諾的青年低頭小聲嘟囔,“嗯嗯,我連攔你都不敢...”
“哦?看來短短一年你們就忘記了。雷電國崩大人,心情‘不是很好’的時候。”
瞳孔一縮,前一秒還不積極的倆人一瞬間竄得比兔子還快,越來越慌亂地七拐八拐來回走錯路。女人一聲嫌棄的冷笑,視而不見兩隻無頭蒼蠅,獨自跑向大門。
被士兵圍剿光膀子的鬼族青年,站在一旁示意士兵退下,還沒走去過的冷面長官,一切都還來得及。
“大...”她幾分欣喜。
“就你這矮冬瓜是他們的長官?!”逆着光,光着膀子,雙手叉腰,咧嘴大笑。
完. 蛋. 了
雷電國崩望向荒泷一鬥,淡淡道:“我剛回來還沒有正式複職,目前不算是他們的長官。”
“哦!那謝謝你了!”
“小兄弟!”
明明和平時一樣陽光開朗的語氣,此刻這三個字卻聽起來格外刺耳。
随即,粗壯的手臂随意搭在了有點潔癖的長官的肩膀上,拍了兩下,向來讨厭被人接觸的長官的後背,豪邁說道:“以後你在道上,就報本大爺,【荒泷天下獨尊一鬥】的名字!”
“哈哈哈哈哈!小矮子,别客氣!”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品種?!張嘴就能把人得罪個遍?!
“不勞費心。”
波瀾不驚平靜的回應,不忍直視的現狀。耳邊急促的腳步聲,姗姗來遲的兩個廢物公的。
女人額頭青筋直跳,她惡狠狠一腳一個地踩了過去,轉身走向前方邁到一半,袖口蓦地被她的同伴拉住。
對方垂下了眼簾,口型微動:“你好好觀察,雷電國崩大人絕不是我們過去以為的那樣。他願意來見他,一定有什麼特殊的目的。”
女人無奈地看向眼鏡男子:“你還堅持你那胡思亂想的觀點?我們和大人相處了這麼長時間,實際上不就和雷電将軍大人說的一樣?很溫柔。”
“再怎麼麻煩,他也會花很時間親手教什麼都不會的我們,沒辦好的事情還替我們承擔。就連工作沒做完,晚上熬夜,他也會察覺到,讓我們早點回去休息。”
“...雷電将軍大人的話,不就是你媽媽在你小時候闖禍,信誓旦旦地保證‘我家的孩子是個好孩...’”
男子躲開了對方百般無奈的視線,握上另一隻止不住顫抖的手,喃喃道:“...我以前也沒有這麼丢臉,連和他說幾句話都如履薄冰。”
直至今早。
那一瞬間不寒而栗得心驚肉跳。
明明遠在須彌前一晚剛回來,像這種小到忽略不計的坊間傳聞,天領奉行和勘定奉行他們兒女間的關系,他到底怎麼知道的?
明明九條裟羅大人才出發,遙在海祇島,他又是怎麼知道九條一族的兵士會再次勾結愚人衆,戰後協議失去主導?還一一設下圈套,以退為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