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着。仔細一想,往日他們解決不了的事情,隻要詢問他就便能迎刃而解,也是他們全部在他的掌控之下的證明。
怎麼才能人類跌落谷底絕望緻死,或許對他而言,比喝水還要簡單。
而那一刻的毫不留情,他真的對這個地方的任何人有感情嗎?
若是他的話...
漫長近五百年的壽命,每十幾年輪換的人類,司空見慣的光景...
【遊離在世界之外,面前不過是枯燥無味屢次重複的戲劇】
“決鬥?非要見面不可?這樣的話,我可以給你們提供相應的船隻,但是,這并不是免費的。”
一如既往,看似冷漠,卻透着善意的虛構外殼。
“海祇島物資運輸...這麼重大的事情,簡簡單單就交給老大好嗎...”
“我沒有出爾反爾的愛好,何況隻是一個試用機會。”
有利用價值的宣言,所以花時間布下圈套。
“不管是荒泷派,鬼族的複興,還是遠在八醞島無法通信的親人...”
别再聽下去!不然...!
“看吧?哪裡有問題?”女子轉身看向一旁從小就格外愛操心的眼鏡男子,深深歎了口氣,“不就是我們能力不足,大人就幫我們補足了?”
“那個家夥連和小孩子比試都能輸,肯定沒有這個腦子吃空饷。而他們主要管理人都能辭掉巫女的工作,來當這個一毛不拔的二把手,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不用擔心兩奉行暗地私吞,也不用多慮社奉行越職,還...”
“不是!”他猛地擡頭,聲音拔高,“為什麼你還不明白?!”
半晌,他拳頭繃出青筋:“...你是說雷電将軍大人,還是八重神子大人?”
“她們會...連隻是路過毫無交集的人...都知道他的家在哪個島上?”
...知道?島上?
一瞬間,頭暈眼花,世界天旋地轉。
稻妻...不,這個國家到底有多少人?幾萬?幾十萬?他知道每個人?随地可見的孩子?來往的外鄉人?每一個人關系,瓜葛?知道的程度?...
男子緩緩地看向一旁的青年,一字字問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害怕他的?”
青年抿了抿唇,低頭下躲避女子不可置信的視線:“...最初。”
很小很小的時候,他曾一度在夏天嘈雜喧嚣的祭典廟會,見到過這名身披氅衣的少年。
那一瞬間,他誤以為他看到的是,冬日冷冽的寒風,如深海漩渦無聲地肆虐翻滾,漆黑吸光。
手足無措擦拭眼淚的手停下了,也不再知道自己迷失在陌生,人來人往的街道。
而對方僅僅溫柔地抱起了他,輕柔用手帕,一點點擦去他的眼淚,将他送還到了他的父母身邊。
這段記憶早已模糊不清,所見的大人們多麼激動感謝的臉也已忘記。
隻記得那天,一不小心劃過他臉頰的食指,是多麼地冰冷。
那體溫,是多麼地刺骨。
“你還不信的話,不如現在就問個清楚。”
眼鏡男凝視着默不吭聲整張臉發白的女子,他遙遙大喊,“雷電國崩大人,您,為什麼會選擇荒泷一鬥掌管這件事情?!”
“他目前的能力,不足以他支撐剛出世的青鬼一族。”
他知道。
“他對自己的活法有着獨特的信條,不能容忍束縛。”
“所以,平白無故循規蹈矩的官職不會被接受。每月一次的海航最适合他目前的處境。”
嗯?
微風吹拂過黑衣少年的發鬓,高高紮起的馬尾随之輕微飄蕩,他回眸轉過身,和往常一樣冷若冰霜:“我的使命一直都是。”
“這個國度的子民,必須幸福地度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