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啊,我們,我們怎麼可能會在蒙德遇難,對吧?”旅行者勉強的笑容,握緊着派蒙的雙手,期盼對方能給她一個回應,而對方卻從未有過的一聲劇烈的‘唔!’,緩緩閉上了眼睛。
她們怎麼可能會在蒙德遇難?!
“吐了,就全白吃了。”
派蒙捂嘴從地面飛起,擠眉弄眼對旅行者埋怨:“要不是旅行者你突然就往下跳,派蒙怎麼會都沒來得及消化就飛下去?”
她口口聲聲指責對方‘浪費’,‘反胃’,‘沒有下次’...氣勢卻一聲比一聲弱。旅行者一言不發地死死盯着派蒙,說出:“你,最近一個月隻能吃蔬菜。”
旅行者置之不理漂浮物一聲聲對着她撒嬌求饒的聲音,她下意識站起,突然想起什麼,剛才先跳下來的——
疊雪的樹木下,黑衣少年在等待她們結束這出鬧劇。
...
半晌。
“那個...”雙腳艱難地在雪地上,一點一點踱步。
“等我們穿過前面那片眠龍谷走出龍脊雪山,就是風龍廢墟了,雖然沒有通往須彌的...”
死寂,沒有回複。
對方無動于衷地前行,而平時鬧騰的派蒙,此刻因為又累又吃撐在她頭上休息。
‘去璃月港租船抵達須彌’被一一咽下,旅行者腳步停在了原地,打破道:“你是知道的,人偶那樣是死不了的。”
“為什麼要往下跳?”她呼吸停了下,一次又一次鋪墊自己會自殺,一次又一次是假象。
等到所有人都不會注意,不會上當的時候...
旅行者猛然擡眼看向黑衣少年:“難道,你在須彌和提納裡的研究——”
分解草木是——!
戛然而止,對方沒有任何不耐,也沒什麼興緻地聽着她的猜測,不做反駁也不做認同。
那雙灰蒙的藍紫色眼眸看過來,冷徹地唯有一個意思‘說夠了嗎?’。
說夠了,那就繼續帶路。
對的,一直以來,不管她們在說什麼,在做什麼,對方僅僅漠然,不在意。
“是之前的魔物!”餘光一閃而過紫色的光,頭頂一輕,漂浮物追着飛了出去。
旅行者猝然回神,慌亂反射條件地左右分别看了一眼,連忙撂下一句‘等一下再談!’,拔腿跑向小不點的位置。
雪地上的兩道身影奔至遠方,黑衣少年獨自于漫天飛舞的雪花下,踱步在巨龍殘骸的峽谷間。
被遙隔萬丈高,龍脊雪山洞口隐約的影子,一覽無餘。
他移走了目光。
“...殿下。”
紫色魔物單膝跪在面前,低頭禀告:“已将他引至龍心附近,隻剩下時間的問題。”
“若他察覺不了,那也是他的命運。”他不再看一眼走向洞穴的黑點,毫不遲疑地背身離去。
如同等價交易,最後遺留在此地的一句話。
“欠你的人情我已經還了。”
跪在地面的紫色魔物卻不解地歪了歪頭,這真的算是還請了嗎?或許,不知道才是一件好——
不知道才是一件好事!
纖長的五指蜷縮,在通紅灼燒的巨龍心髒前,裹着大氅的黑衣少年彎着腰,手中那台似曾相識青紅交織的留影機貼近地面,短短幾厘米。
一瞬間就能看得清清楚楚,龍心洞穴外的人影,急促響徹一聲:“别動!”
“這台留影機是我的東西!”旅行者語氣流露真摯,神色透出懇求,試圖讓站在巨龍心髒前,撿起青紅交織留影機的黑衣少年不再觸碰開關,視線能看向她。
“快把它還給我!”
二度督促,終于,對方重新動了身。
一步步邁向她,持着的手也不動一下,停在了她的面前。
他将這台青紅交織的留影機,從上方落至下方攤開的手心。
旅行者神色一松,捧住了這台留影機。
看不清是什麼表情的背影,随之,與她插肩而過。
“你,看來不擅長謊言。”
凜冽寒風的夜晚,皎月将遍地的雪花籠罩出凄涼的慘白。
遠方巨龍殘骸處,被陰影覆蓋全身的黑衣少年,語氣沒有波動,“這個物件的起源不過數十年,它卻像經曆了數百年的磨損。”
“你自稱這屬于你,而跟在你身旁的懸浮物,自始自終,滿臉疑惑。”
“以及,過于聒噪,漏洞百出的心跳聲。”
“你在說什麼?”泛白的關節緊緊攥住了留影機,旅行者困擾地笑着,“被石頭刮多了所以它看起來有點舊,她不知道是因為我是私下偷偷...”
“這一切,我都可以不在意。”
刹那,漫天的暴風雪一瞬撲面襲來,密密麻麻刺骨地敲打在臉上。
“但是——”
視線被模糊,隐隐約約。黑色衣服肆意飄動,人影漠然立于驟亂的暴風雪中,居高臨下地俯瞰,“你一直很失禮。”
“——你在透過我,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