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兩人不知道交流了什麼,浮在半空中的神之心在眼底高速自旋,光芒擠滿了整個視線。
旅行者眨了下眼,停頓了一秒。
電光火石,她猛然伸出手,驚慌失措:“别急!還沒好、好好準——!”備
戛然而止,周圍空氣中的人一個不剩。
...
灼灼烈陽下,島上零零散散幾間木頭所制的房屋,遍地是金燦燦的沙灘,海水波光粼粼。
大概這個地方,是踏鞴沙。
“旅行者,你怎麼了?”派蒙歪頭一眨一眨地問着,從來到這裡就萎靡的旅行者,“你看起來不怎麼開心。”
旅行者皮笑肉不笑:“是派蒙你的錯覺。”
她長長吐出了一口氣,破罐子破摔地踏在泥地上。
冷不丁看到自己吻上另一個長得一模一樣的臉,也是前面那個當事人偶自己活該!
派蒙扯了扯神遊在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旅行者,她指向前方:“旅行者,你發覺了嗎?”
“好奇怪,事件發生了,世界樹裡卻沒怎麼記錄這個四百年前。”
嗯?旅行者皺緊了眉頭,這個地方一定是最初的起源沒錯,他們一開始就是要救下踏鞴砂的人們。
但是,禦影爐心被關閉,博士也消失不見,那兩個人偶也沒有在世界樹裡有過影子。
直到,不知是什麼原因,藍紫色長發一身白色狩衣,看起來像是傾奇者的人影,昏迷于大門外,畫面陸陸續續變得清晰。
“...”
“...他不是說有兩個人嗎?”派蒙欲言又止,猶豫不決地看向旅行者,“這,明明隻有一個人。”
是的,盡管畫面變得越來越清晰,從始至終——
旅行者雙眼晦暗,看向前方黑衣少年。
這個人偶,不存在。
“他...其實都是他的誤會?沒有兩個人,一開始就隻有...”
旅行者餘光從雷電國崩處收回,扭頭看向派蒙,不動聲色地問道:“留影機裡最後一張照片是幾個人?”
“兩個。”漂浮物茅塞頓開,敲了下手,“難道——?!”
“幹了四百多年前那件事情的人,是留影機裡的他們?!”
話音剛落,畫面刹那從夏日炎熱的白天,轉變為皎月高懸寒風刺骨的深夜。
震耳欲聾的聲響,幾十米高的機甲懸停在夜空中,另一邊鎮守之森的紅光與紫光,猛烈碰撞。
雷光一擊斬天滅地,圓月下會面的紫色麻花辮身影與粉色的狐狸,告終了一切。
從始至終一味觀看的對方,從始至終不顯面容上絲毫波瀾。
四個人影重新回到了世界樹外,站于平靜如水的鏡面之上。
身旁的漂浮物好奇不斷開啟話題,旅行者若有若無地點頭,視線微不可察移向,什麼都沒說的雷電國崩身上。
已經結束了,真相也全部知道了。對方卻沒有離開這個地方,也沒有和他們一樣沖動撞樹。
他依然如故,無動于衷地筆直站立。隻是仰頭凝視着生機盎然,晃動枝條的世界樹。
旅行者幾個小步,像是随意地問道:“你在想什麼?”
随之,與過去的詢問略有不同,似曾相識不知幾遍的話。人偶語氣平淡看不出歡喜,口吻笃定:“未來,看來可以改變。”
旅行者緩緩閉目,看向雷電國崩:“你不是他們,你有故鄉,有親人,有目的地。”
她淺笑地側身讓開,指向展現在眼前明亮的出口:“回去吧。”
湊在跟前的漂浮物閃爍着大大眼睛,雀躍地伸出了掌心:“回去吧!大家都在等你!”
滿心歡喜與期待,須彌午後的陽光格外明媚。高高馬尾的黑衣少年立在此地,卻仿佛身處凜冬寒日,嚴實地裹着厚重禦寒的大氅。
“嗯,你說得對。”他的眼睫毛微微顫了下,失焦無神的雙眸,呢喃地給出了回應。
有點太愛撒嬌了,還是個騙子。
“讓他們今年的祭典之舞,準備兩人份的衣服和道具。”
他從大氅裡伸出了手,将握着的東西放到了她們的掌心。
淺淺地一望,裡面堆疊着今早剛買的須彌特産。
是讓她們,替現在沒辦法回去的他,交給稻妻城的人們。
一如既往,理智,冷靜地處置完所有的事情。旅行者五指緊緊攥住這個物品,輕輕點頭回複。
“...旅行者,我們真的不攔下他嗎?”
“不攔下他。”
比她們到稻妻城的那一天,還要很久很久以前。
這個人偶就做好了決定。
刺眼令人看不清的白光中,隐隐約約視線裡的黑色身影擡起了手,伸向了枝條密密麻麻,無風卻徐徐搖曳的世界樹。
“不過是讓那個愚蠢的神明,一開始制造的便是兩個人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