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亦未乏。”
他望向别處,餘光又瞥見齊風禾手中長劍,“吾妻可懂劍術?”
“姎不知。”
“吾略曉。”他接過她手中之劍,言道:“今逢亂世,朝夕不保,今日之事非罕見,妻也當習之一二。”
他拔出利劍,“劍之鋒利,需持劍者揮出,否則,一廢鐵矣。”
言畢,利劍揮出,燭火熄滅,而劍鋒未觸及紅燭,齊風禾亦未看清他動作。
“妻亦可一試。”
齊風禾接過長劍,如他一般将利劍揮出。
——燭未熄。
溫王握住她手腕,牽引着她手揮出,“如吾這般。”
劍氣出,紅燭滅。
齊風禾被此一幕驚詫,竟忘了此是她大婚之夜,胸中澎湃,躍躍欲試。
她握緊劍柄,仿着青年的動作,擡手揮劍。
紅燭未滅,但燭光搖晃,齊風禾心振奮,接連揮出,試圖令燭光暗滅。
“劍非一日鑄成,劍氣亦非一時可出。”
燭火搖曳,卻終未熄,見齊風禾眼中微光暗滅,面露失望,青年接過她手中劍,于紅燭光輝中舞一劍式。
動作行雲流水,殺氣内斂,卻鋒芒外出,他未戴面具,姣好面容卻冷似寒霜,淩厲如手中長劍,明明滅滅燭火中,她恰于他雙眸對上,心髒急跳。
錯視僅一瞬,漆黑墨瞳略過她眼眸,燭火将身影投至窗紙,好似一副水墨畫。
舞畢,收式而立。
“此式主防,适于室中出,可敵入室刺殺者,吾妻可喜?”
“喜。”
寂靜幾息,她才應答,青年舞劍的模樣仍存留于她眼前,淩厲眼眉微垂,柔和了他的面龐。
她言出,青年握劍再起,緩了動作揮舞,“此乃一式。”
“妻可視清?”
“清。”
齊風禾微颔首,青年見此,長劍遞于她,言道:“妻試之。”
齊風禾接過長劍,回憶青年揮劍的模樣,仿他舞劍。一式畢,青年握住她手,牽她再舞。
“此式當如此揮出。”
齊風禾覺她似一木偶,由青年牽引着,殺人劍式自她手中揮出,初尚未覺,幾式之後,她似探出門道,順青年招式發力,竟連他何時松手也未覺。
直至手乏力,薄汗微出,她才停下,扶着窗沿喘息。夜風微佛,幾分清涼令她神台微明。
“夜已深,妻若喜劍,可明日再舞,不急一時。”
青年越過她,合窗,“莫染風寒。”
齊風禾常年困于閨房之中,身體比不上常人,可再如何也不至稍吹風便着涼,她唇口微張,欲言聲,又止。
也罷,也無多煩熱,便當她是個嬌嬌貴女。
經這一遭,她與溫王也算熟悉起來,傳言殘暴獨斷的王君待她溫和有禮,可見傳言不可盡信。
溫王取下發冠,長發垂落,微黃燭光投下一片陰影。
齊風禾瞳孔微縮。
……其實,傳言偶也可信。
她耳尖灼熱,似是揮劍帶起的熱氣未消,握住劍柄之手松松緊緊,終是放下。
身已汗出,還是沐浴再寝為好。
青年也知這點,他早早叫了水,可供齊風禾沐浴。他亦欲沐,十日風霜,不可就此寝下。
房裡隔着屏風,齊風禾仍背着他浸于水中,騰騰熱氣散不去她面上灼熱。
稍後便會好了罷。
她捂着面,面頰燒紅。
齊風禾沐浴未叫人服侍,她有前世記憶,再如何也做不到令人赤裸裸瞧着,溫王常年于戰場奔波,也未有此習慣。
他二人很快便浴畢,合寝衣同卧于婚床上。
合床禮。
婚禮終項。
齊風禾平卧于婚床,目光落于遠處,面頰灼熱。
“寝安。”
青年為她殿好被角,于她身側躺下。
齊風禾:?
她眼見他合衣卧下,長發置于側,雙手合于腹,閉目,呼吸平緩。
齊風禾:???
她面有難色,似欲言,又難啟齒,目光落于帳頂,又側視枕邊人,撐手微坐起,見他娴靜睡顔,目光呆滞,又卧下,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