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想到阿姐說hama不賣,虞喬北眼裡的光又暗了下去。
其實在回來的路上,他在心裡算了一筆賬。二十來斤的hama,留下幾隻讓阿姐嘗嘗味,餘下的都賣去酒樓,起碼能賣個六百文。
有了這六百文,阿姐也可以少辛苦一些。
阿姐為了這個家,着實太辛苦了些。
而被心疼着的虞薇念,此刻正在盤算着怎麼将林蛙變成雪蛤,再怎麼變成更多的銀子。
從虞喬北的言語中,虞薇念才知道林蛙便是當初五嬸子口中的臭迷子。五嬸子倒是跟她提起過,但那會兒的她眼裡隻有榛蘑,便也沒細問。
不過可以确定的是,林蛙在當地人眼裡,僅僅是一道鮮美的食材。價格雖比豬肉貴,但遠遠與後世的雪蛤不可比。
究其原因,是它僅僅被當作一道菜肴。
倘若将它的功效宣傳開來,那麼它的價格,可不是三十文一斤就能買到的了。
要說這人啦,甭管男人女人,甭管那東西好吃不好吃,價格幾何。隻要被冠上滋陰補陽美容養顔的功效,人們都會為之趨之若鹜,不惜花費重金購得。
如今有個能緻富的機會擺在眼前,虞薇念自是不會放過。
不過制雪蛤的隻能是帶籽的母林蛙,而林蛙公母她又不會區分。看來明日得尋了五嬸子問問才是,正好上門感謝下他們家二牛帶着小北捉林蛙。
夜裡,虞薇念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她錦衣華服,端坐在廳堂之上。
她的下首,坐着好些男男女女,那些人對着她谄媚讨好。她能聽見那些人的說話聲,卻看不清那些人的臉。
有丫鬟來給杯中添水,她低頭,看見桌上的茶盞是元青花。
她伸手執杯,發現自己的手青蔥細嫩,五個手指上都戴着鑲寶石的金戒指。手腕上也戴着大金镯子,明晃晃的。
突然有下人來禀,說是有京城裡的富商來拜訪。虞薇念放了杯子,讓下人領着富商來見。
不肖片刻,下人領着富商緩緩走來。
就如那些谄媚之人一樣,虞薇念也看不清富商的臉。隻看得清那人懷裡抱着大公雞,雞冠鮮紅,雞羽豔麗。
虞薇念正要問那人為何抱着公雞來見。
突然,那隻大公雞揚起了脖子:“喔~喔~喔~”
虞薇念猛得睜眼。
晨曦透過窗戶灑進屋裡。
“原來是夢啊,怎麼就是夢呢?”虞薇念揉着眼睛嘟囔着,有些懊惱着天為何亮的這般快。
那明晃晃的大金镯子跟金戒指,她還沒戴夠呢。
套好襖子下了炕,等進到竈房裡,發現李氏已經起了。爐子也已生好,上面正燒着水。
裝林蛙的大木盆上,不知何時被蓋上了篩子。估摸是李氏怕林蛙跑了才蓋上的。其實這時節的林蛙,剛剛進入冬眠。不進食,也不會蹦出來跑掉。
“這豆子悶了一晚上了,也不知道成沒成。我不懂這些,也不敢揭開蓋子看。”李氏邊說着,邊在另一邊的竈膛裡生起了火,準備做早飯。
此時的虞薇念滿腦子都是昨夜的美夢和雪蛤可能帶來的财富。若不是李氏提起,她都不記得鍋裡還悶着醬豆子。
揭開鍋蓋,悶了一夜的豆子變得肉眼可見的軟乎,顔色也變得通紅。
将豆子盛出來端到前院,又打了盆清水刷洗石磨。
石磨還是剛入秋那會兒謝惟安幫着做得。
當初虞薇念想磨些辣椒粉來做辣白菜用。被謝惟安知道後,便去尋了适合做磨得石頭,要幫虞薇念做石磨。說是總去别個家借磨麻煩,不如做一個,以後要磨些什麼也方便。
虞薇念自然是不反對。不過要求謝惟安将大石磨做成了單手推的小石磨,畢竟他們三個人裡,沒一個能使得上大力氣的。
總不能想磨個啥,還得去隔壁喊人來幫忙。
烀得軟爛的豆子倒入磨洞裡,慢慢研磨成豆泥。
早飯做好時,豆子才磨了一半。而磨豆子的人,也由虞薇念變成了虞喬北。
直到太陽高升,一鍋的豆子總算磨完。
取一坨磨好的豆泥,在洗淨的案闆上輕輕摔打成方形的團壯。
俗話說好事成雙,一盆的豆泥,虞薇念算着分量共做了十個方團。做好的方團用幹淨的稻草包上,放到房梁上,讓其風幹發酵。待到了來年春天,便可以用發酵好的醬塊來下醬。
吃過了午飯,虞薇念從壇子裡夾出一碗辣白菜放到了籃子裡,上頭蓋了個盤子,又在盤子上放了些碎布頭和針線簍子。
若是路上遇到人問起,隻說去尋了五嬸子學做鞋子便是。
若不然辣白菜叫人瞧了去,問上兩嘴,你給嘗還是不給嘗。若是再誇上句味道好,又該做何應對。
倒不是她小氣,辣白菜她統共就做了那麼一小壇子,留着冬日裡解饞的,哪有多餘的去送與别人。
如此偷摸着,倒是能省去不少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