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最先裹着件大紅襖子被吳邪帶回來,這姑娘整得年味十足,下鄉過年是她這個霍家掌門人難得的身心放松,“靈犀,胖哥新年快樂,唔……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陸陸續續客人都到齊了。見到父母的吳邪好像變回那個在家裡的孩子,有些乖巧。二叔還是變臉般的慈祥,“寶寶啊,新年快樂,這是二叔的紅包。”
“謝謝二叔。”靈犀乖巧地接過來,又拉來張起靈眼巴巴的,
吳二白,‘……’又拿出一個,靈犀開心地接過來放到張起靈手裡。
吳一窮夫婦和吳家老太太還正驚覺這姑娘的容貌,雖說有聽二白和吳邪提起過,可真人還是驚了不小。
看看吳邪,看看靈犀,兩人已經自動腦補今後小奶包的可愛模樣,渾身那個叫舒暢,“寶寶啊,我是伯母,這是伯父。以後吳邪欺負你了,和伯母說,叫你伯父揍他啊。你們倆……”
‘怎麼回事?’
“媽,媽,”吳邪頓時不好了,連忙拉過母上大人,“這是靈犀的丈夫,張起靈。”
‘嘎,’
“伯母你們先坐會兒,飯菜馬上就好了。”尴尬的靈犀拉過張起靈跑回廚房。
發現自己搞錯了的吳一窮夫婦沒好氣地拍了下吳邪,“那麼俊俏的小姑娘,你怎麼沒拐回來一個。瞧,人小張多上進,哎呀,我的乖孫子不見了。”
“咳,咳,咳,”
春節聯歡晚會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慶,村裡的鞭炮聲此起彼伏,天空中一簇簇的銀華亮彩。那邊的幾人都開始表演節目,張起靈安靜地坐在旁邊。
“小哥,快12點了。我們把水燈點上吧。”這是永嘉那邊的習俗,每個水缸,房間和樓梯口都會放上一盞小紅蠟燭的燈盞。這是靈犀小時候的最愛。小時候她怕黑,家裡即使過年也是安靜得過分,外婆總是會在這個時候,帶着她每個水缸,房間,樓梯轉角放上一盞紅燭燈。每個角落都是溫暖而明亮的。
一塊蘿蔔上插一隻小紅蠟燭,怕燒着,靈犀又将蘿蔔塊放在碗裡。“廚房,吳邪的房間,胖哥的房間,走廊,大廳,我的房,唔”羞澀地看了他一眼,“我們的房間,阿齊的房間,水缸,還有……”
張起靈托起裝滿紅燭燈的茶盤,靈犀跟在他身後。
“你們在幹什麼?”
“點水燈,”靈犀開心地在他們的大廳中間放一盞,“房間,水缸,前院,樓梯都要。”
“我也來,”秀秀頓時也來了興趣,吳邪幾人也靠過來,
“這是,”解語臣走過來,伸手拿過靈犀手裡的燈,
“這是我家那裡的習俗,”靈犀自己又拿了一個,“以前都是我和外婆給自己家點的。”
“自己家啊~”
“我也點一個。”
瞬間少了大半的托盤,“我們也趕快,比他們慢了。”靈犀忙推着張起靈朝下一個房間走去。
十二點的秒針剛過12,新的一年又開始了。屋裡屋外守歲的人,燭光搖曳的各個角落,“新年快樂,祝你新的一年快樂安康,我的小寶--貝。”
靈犀拉來張起靈的手,在他的手心放了一個紅彤彤手畫簡筆雄武大公雞的手工紅包,“壓歲!”
靈犀擡起下巴,踮起腳尖,
“小哥,你居然有收紅包!”
“額,”偷香的某人生生卡住了動作,“胖哥,”
“妹子!”
看着眼前排排站的,1,2,3,4,5,“我說,我是最小的欸,”
“他是最大的!”
“對!”連解語臣和黑眼鏡都抱着手臂一副‘我也要’的架勢,
“這,這怎麼這麼算,”忽然有些招架不住的靈犀,靈機一動,躲到張起靈身後,“那,那你們有本事找小哥要壓歲錢,要紅包。”
讨好地給張起靈一個飛吻,‘mua~’
“老公你最厲害了。”背後輕輕的聲音傳入耳朵,
頓時,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請忽視張起靈把紅包塞進口袋的動作,這樣,更!有!氣!勢!)
5人确定過眼神,“上!!!!!”
雞飛狗跳,雞飛蛋打的守歲!
吳家長輩們都各自有拜年的計劃,能來雨村2天已經是時間寬裕。四人将人送到城鎮車站,再回來,離雷本昌約好的時間快到了。
秀秀離開前問吳邪,“真的就這樣在村子裡呆着了?不回去了?”
“不是遠離才是金盆洗手。心中有,任何地方都是隐世。”吳邪神情高深的看着遠方。
“噢,那什麼時候把賬結了。”解語臣低頭發了他一份郵件。
“欸,這,小花,小花,”吳邪看着個數字,“還有利息啊!别這樣,這年頭生意不好做,開銷大……”
解語臣不理,繼續對賬,
“人家下鬥都是賺錢,怎麼吳邪都是散财的呢?”靈犀有些困惑地對胖子說,“胖哥?”
“天真這邪性,”胖子又瞥了眼張起靈,“你身邊這個也沒好到哪裡去。”
慢悠悠地對上不遠處安靜的雙眼,“咳,小哥有沒私房錢上交?”胖子悄悄地咬上靈犀的耳朵。
“私房錢?”靈犀雙手托臉,大眼睛眨吧眨吧的,“我養他!”轉而想了下,“你不覺得小哥應該是會藏錢的那種嗎?可能他自己都不記得錢藏哪裡了……”
“對了,你們什麼時候欠小花錢啦?”
回來的吳邪喪喪地坐下來,“你去墨脫的時候。”
“我有去過墨脫嗎?”靈犀問。
三人對視了眼。
“對了,我把從雷城裡拿出來的東西都放屋後面的箱子裡,你們自己看看去。”靈犀想起來,“還有些雲頂天宮隧道裡的那些東西。”
“賊不走空啊,”
“哎呀!小哥你……”
被抱回屋檐的藤椅上,靈犀就窩在張起靈身上刷手機,看郵件回信息。她停留在一則信息上不動,抱着她的人已經低頭,呼吸撒在她的手上。“小哥,好像有人在找你。”
張起靈并沒有反應,隻是将她的發絲别回耳後。兩人身後的黑眼鏡推了推墨鏡,手裡的鍋鏟打了個‘鏟花’,
“什麼味道?”
“好像糊了,”靈犀不确定,猛地想起今天早上黑眼鏡好像提起過要給自己‘愛心飯飯’?
不對,‘噩夢’般的往日浮現在靈犀的腦海,“阿齊~~~~”連忙從張起靈的身上跳起來,“阿齊,”
當看到他手裡的鍋鏟的時候靈犀就知道不妙,“阿齊,你怎麼做飯了呀?我來就好啊~”
“你來啊?寶寶有其他人了還會記得阿齊嗎?阿齊隻能自己來了~”黑眼鏡的歪頭殺,
“不會啊,我怎麼可能會不要你,要吃什麼我都給做,不會的就給你買。我來,我來,”靈犀甜甜地從他手裡拿過鍋鏟,“想吃我做的小雞炖蘑菇嗎?昨天有買到蘑菇噢,還有你喜歡的青椒,我可以炒個肉絲,甜點可以給你烤肉桂卷……”
“靈犀,我想喝絲瓜蛤蜊湯~”
女孩回頭‘噢,’了一聲。鐵三角對生活質量要求不高,當然吳邪稍微好一點,胖子是有個地方躺下就能呼噜睡死,張起靈,你能指望他要求什麼。
靈犀隻能一點點整治了番,好在三人都好‘聽話’。蛤蜊昨天就在水裡養,髒東西估計差不多清了。五花肉切成絲,每條都是肥瘦相間,青椒切好備用。小碳爐上的砂鍋冒出絲兒香味,看看時間,靈犀關小風口,讓火不那麼大。
“好啦,吃飯了。吳邪叫他們四個回來吃飯。”靈犀對窗外懶洋洋的吳邪說,
不過才回身,身後就已經有人了,“哇,小哥你怎麼在我身後啊,來,把菜端上去,我拿爐上的梅菜扣肉。”
“我來我來,小心燙着,”胖子早就聞味而來,扒拉來塊濕布端起砂鍋往餐桌走,
“胖哥墊子在這裡呢,别燙壞桌子。”女孩看他走得飛快,
‘嗖’張起靈一個随手,墊子已經在桌子上等着砂鍋,“你最棒了,寶貝。”兩眼冒光的女孩踮起腳親親他的下巴,
餐桌上,“來,這是青椒炒肉絲,你最喜歡的,”靈犀把菜放在黑眼鏡面前,“但是你其他菜也要吃的,不能挑食。”
黑眼鏡神情蕩漾地接受女孩的特殊照顧,“好久沒有吃寶寶的愛心飯菜了,”
“想吃你就說呀,”靈犀接口道,“我廚藝一般,就隻會幾道,怕你們吃煩了。”
“不會,一輩子都不會吃膩。”黑眼鏡輕聲說,
“對了,阿齊,家裡我好像腌了罐蘿蔔條,應該可以吃了。你有拿出來嗎?”
黑眼鏡筷子戳戳飯,“你都不在家。”
桌上的另外四個齊齊看着茶裡茶氣的黑眼鏡,同時把筷子伸向那盤青椒炒肉絲,頓時盤子裡少了大半,“唔?”
“撲哧~你們别鬧了,都快吃飯吧。别挑食,小花,喝湯,看看喜歡嗎?”
“唔,好,”解語臣接過碗,眼神落在她身上,明滅不定,
“好了,妹子,你快吃,都是糙老爺們的還怕他們吃不慣。”胖子攔下她舀湯的勺子,
張起靈把人按回凳子,看着她,“好,吃飯啦。”女孩點點頭,聽話地端起碗,
負責燒菜是靈犀,那麼洗碗收拾的人就是剩下的幾人了。家務活總是大家一起分擔的。
飯後,吳邪把家裡的洗衣機裝好,搭好水管和出水道,烘幹機也一起。張起靈在院子裡安靜地搭晾衣架,而靈犀拿着本《難經》在啃。
在雷本昌給吳邪來信之前,黑眼鏡和解語臣停留了兩天。離開的時候,黑眼鏡還念念不忘地撬牆角。
夜晚,黑暗中張起靈靜靜地看着臂彎裡的人,一用力她就緊緊地被抱在自己懷裡,不像鏡域裡的那樣,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摩挲着她的照片,連相遇都要不動聲色,背過身隻留心口的刺痛。作為張起靈,有些背負的事情注定沒辦法卸下,有些人和事情注定會變成回憶,可他總有和‘張起靈’這三個字沒有直接關聯的一部分。那些明知道會離别卻無法不去在意的,那些美好的讓自己可以‘留戀’很久很久的。是的,‘留戀’。當閉上眼的那刻所有的一切和她有關。
餘生,可以一直牽着手嗎?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撒在兩人的床上,還有相擁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