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着白胖的短手,江春在旁舉薦道:“雪師兄,那青塔的符真好使,你快拿着,能驅屍臭!”
南錦凜那符有多好用,雪盛平一路上那小孩自在的模樣就知道。
江春從懷裡掏出平安符,“我也為師兄你求來一帖。”
雪盛平接過,煩躁一天的心情總算有所好轉,“算你機靈。”
江春摸頭嘿嘿一笑,十分憨傻。
另邊,風正一還在糾纏不清,南錦凜索性将人扔回他懷裡。
隻有溫離淵不忘正事問道:“外面情況如何?”
風正一滿足抱着江一貼臉,捏着他藕臂道:“哦,那就說來話長了。”江一推開又想捏自己臉的手。
溫離淵淡道:“那就長話短說。”
風正一臉色讪讪,略帶心虛道:“我們在外面遇到了鬼打牆,我應付不來這些東西。”
南錦凜額頭立馬青筋直跳,溫離淵淡定道:“貿然進來想過退路沒有?”
南錦凜直接道:“整不來你膽子還這麼大,被困在這裡你要怎麼出去?”
兩人同時抛出問題,風正一腦海出現短暫空白,結巴道:“呃,嗯,還是有比較暴力的後招可以解決。”
南錦凜對他的信任程度直降,狐疑追道:“什麼辦法?”
風正一實誠道:“狐火暴走。”破壞力強悍将這小世界破個窟窿離開綽綽有餘。若非緊要關頭,他并不想使這壓箱底的本事,畢竟吓着孩子可不好。
聽此南錦凜卻頭疼扶額,暗歎作為精明狡猾的狐氏一族,這頭竟然是個坑貨,白瞎了那張心機臉。
狐火暴走效果雖然強悍,但風正一此後必定會脫力昏迷,完全是個破釜沉舟,不顧後果的殺招。
溫離淵挑關鍵的問題道:“現場有異象?”
小孩被風正一抱高,正好遮擋住看不到他人眼眸道:“隻有不斷在各處吐出的白霧。”
南錦凜抱臂沉凝,和溫離淵探讨道:“會不會和遇見的黑衣人有關?”
溫離淵道:“或許。”
這時雪盛平又帶人走來,身後那夥人不複之前蠻橫無忌的模樣,随他們領頭恭敬端正行了謝禮。
南錦凜挑眉為雪盛平這才半天不見,就轉了的性子感到意外。
他目光下垂道:“多謝相助,算我雪家欠你們一個人情。”說完,下巴一擡,扭頭又傲慢轉身離開。
來也突然,去也意外,南錦凜還以為他至少還會再寒暄幾句。
不過真要多聊幾句,反倒想象不出能和他們說什麼,與其尴尬無言,倒不如直接走人來的痛快。
群屍隊伍逐漸走向尾端,隻剩幾具零散拖拉在後頭,都是原身患殘疾不利行的。
南錦凜抓牢狐狸肩頭,笑着陰森森對他道:“等會去戲台時,江弟你可要看牢了。”
風正一緊張搓了搓手,吞咽下口水道:“放心吧!”
南錦凜微微點頭放開他,對身旁人道:“走吧。”
奏樂的交響越發歡快,提琴三弦争鳴不斷,急促拉響。
【“春江夜月……聲聲齊唱……”】
離鳴戲台越近,越能感到天外聲樂的響亮。聲聲歡喜,句句歡唱,仿佛要攜同人一起心生歡愉。
橋底河流汩汩而過,水光潋滟,一派甯靜祥和的模樣,與吵雜的戲聲鮮明兩樣。南錦凜不低估那唱戲的怪異,也不小看這河裡的古怪。
偶爾濺起的水花,隐隐見底是滾騰翻湧的黑霧裹挾着棱棱白骨向前直勇,黑霧時不時冒出幾張青面獠牙的猙獰面孔沖出水面。
這是由怨魂厲鬼凝結的一條怨氣十足的邪河,溫離淵忽視道:“不急。”
南錦凜聽從他話,不再關注這些無關緊要的邪物。
背後傳來朗口一句阿彌陀佛,圱懿合掌微眯眼,他有出塵的相貌,在猩紅佛衣金蓮寶相,黑影污濁裡與其身後的邪河鬼屋襯托下,自成一股佛人普度苦惡衆生的悲憐之相。
原本還滾水翻騰的邪霧被佛像金光鎮壓,突然靜如死水,直到人都離開橋邊也沒緩過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