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陰風呼嘯,人若被牽扯卷入,便會甩上空中撕離扯碎,原本毫無存在感的戲台霎時傳來窒息的殺氣!
“爾……等……鼠輩……”
聲音虛幻不實,叱咤狂怒般尖叫。
“好生可惡,不得好死!!”
南錦凜直身踩着石塊,拔出魏雲道:“看來是惹生氣了。”
“拿命來——!!”仿佛恨不得要将他們挫骨揚灰,食肉寝皮!
“轟——”
大風刹那席卷而過,肉眼可見的風漩密集盤繞台基周圍,登戲台上燭光閃爍,空氣急劇扭曲。
排排冥燈嘩嘩作響,焰光慌亂跳動,随時都有熄滅的可能。
“呼!”“呼!”
随燈焰接連熄火,場地頓時陷入無邊黑暗。
戲台還剩最後八盞花燈,花燈猩紅,如夜裡的兇獸垂涎緊盯獵物,雙眼放光蓄勢待發。
戲台給人難以忽視的沉重壓迫感。
白胖子江春結巴道:“雪、雪師兄,它這是想幹什麼。”
瘦猴水潮摩挲手臂撫平上面的雞皮疙瘩,道:“肯定不是好事,你修為低,等會别走散了。”
雪盛平将已經縮小到巴掌大的陽火分離成群星散開,雖然依舊昏暗,但聊勝于無。
蘇日申道:“都打起精神,支援就快來了。”
江春道:“那咱們為何不等師兄們他們來了再動手?”
麻子臉海上明低聲罵道:“笨!那我們這一趟不就白來了,功勞全算他們了。”
江流宛小聲接道:“堂裡不管先後,隻看貢獻。”
江春胖手撓頭聽完,道:“原來如此。”
黑人平海連道:“打不過總比不敢打好聽點,若非怕我們出事,雪師兄怎會做這丢臉的事。”
遠處的雪盛平身姿如松,如他铮铮傲骨的父親雪禮劍。幾人聽後,是越發崇拜他。
戲台中央醞釀良晌,第一張厲鬼臉淩天破空而出!
被撕裂的口子從中潮湧而出鬼臉霧,傾瀉如海,瞬間鬼氣熏天!散發嘶嘶鬼鳴,凄吼鬼叫沖天齊湧!
厲鬼青面獠牙的臉扭曲嵌在混沌霧上,冷白鬼火在骨洞眶内嚣張跳躍。
南錦凜昂首看它們飛躍而去,可不就是那些失蹤的臉皮!
層疊扭曲的臉成百上千,一會變作五旦臉啜啜哭泣,一會變作巾生臉哈哈大笑,大花臉,小花臉,陰陽臉,白面,紅面,大官生,小官生,百般變化。
鬼臉雲下,是伸着一雙雙皮肉腐爛露出肢節白骨的手,死屍固執般要勾住臉霧。
南錦凜道:“七魄果然被封鎖在戲台,他們聚此也解釋得通了。”
而後又嫌棄道:“霧越大皮相越完整,小霧魄體不全,臉皮都四分五裂。”
“敢毀妾身小兒,鼠輩死吧——!!”
突然雲層犀利長嘯,漫天的鬼臉裹挾黑霧嘶鳴俯沖而下。
“大嬸你這就不對了,冤有頭債有主,這可和我們沒關系。”南錦凜嘴貧完側彎躲開一片落下的臉霧。
落地的鬼臉攀爬屍體身上,黑霧無差别融入頭部,顯然因魂魄互斥團團長出粉色肉瘤,并開始自如行動。
南錦凜注意到後立馬警惕起來,道:“這寄生都不挑的?!”
溫離淵負手不參與,有一個躲一個。與之相對的術明堂一衆明顯慌手忙亂,毫無秩序可言。
将發散的視線轉回自己面前,南錦凜鄙夷道:“沒臉就不要在這狂吠了。”
鬼物漫天飛舞,南錦凜又忍不住嘀咕,“不過都丢了這麼多臉,好像也沒必要在意了。”
眼神霎時犀利,一腳淩厲迸發登出,帶着魏雲也加入戰局。
“蚊蠅鬼怪。”
落下一句,利劍穿刺臉皮釘在陸地,而後跳躍離開。
臉皮飛向人時南錦凜揮手斬半,黑霧順勢裂成兩瓣。
“都忘了你是七魄來着。”南錦凜望天呢喃道。
對着又飛來的破臉,五指緊捏四張淨滅符朝上擲去。若是怨氣四溢的東西,這便像李府裡那般,烈火燃燒。
鬼霧分裂成四團,符紙貼上黏如狗皮膏藥分毫不掉,甚至開始悠悠燃起符火。
“轟——”火勢瞬間變大,鬼臉厲叫痛苦翻滾,熟悉的怨言咒罵再次傳來。
南錦凜澄淨眼裡晃晃倒影着暖橘火光,“不包殼也敢上門找茬。”
淨滅符燒污穢邪祟之物,處理怨氣化的七魄鬼臉霧綽綽有餘。南錦凜垂眼暗道真是小鬼拜天師,上門來的自投羅網。
随性一轉身,躲開後背撲來的屍體,反手揮劍劈開!
“啪嗒”四聲,四張臉皮直接墜落,那顆皮相不合的頭也轱辘在地。
挑眉瞧了眼,伸手比劃兩下,注意到那屍體的肚子比在李府的還要小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