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溫離淵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感受到他走近的動靜,一道火折燃起。
南錦凜腰酸背痛,全身似是被人千打萬錘一般,隻是坐起來這個動作,就讓自己氣喘籲籲耗盡體力。
撐着地,暗道看來二乙符箓需要消耗的靈力遠超自己想象,自己這個狀态顯然是靈力透支的模樣。
“引燈符用不了?”火折光很微弱,南錦凜隻能看清他淺抿的薄唇。
溫離淵似是點頭,道:“有大陣在禁锢體内靈氣運轉。”
南錦凜道:“那怪不得。”
人貼着自己邊上坐下,南錦凜尋了個能減輕痛感的舒适姿勢靠向人,問道:“咱倆個現在是在什麼地方?我暈的時候還有别的事發生沒?”
溫離淵聲色本是如泉清冷,此時卻低沉道:“被風暴推進了天坑裡。”
順他下巴擡起的方向看去,依稀能看到一個漏天大洞,現在接天水簾般漏水聚積成小水潭。
南錦凜問道:“我昏迷了多久?”
溫離淵道:“四五個時辰應該是有。”
雨勢貌似變小,透過天洞能看到漏着幾顆星光的黑夜,合着從正午躺到了晚上。南錦凜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低垂眼。
“着涼了?”身後人問道。
“是有點冷,但應該沒有吧。”南錦凜邊嘀咕,邊将濕外套脫下,裡衣倒靠自己體溫捂幹了。
“靈力被封,指戒裡的東西都掏不出來,這濕哒哒的東西可不興繼續穿啊。”将衣服攤開鋪在一旁晾着,沒想到溫離淵也将外袍脫了。
南錦凜摸到他身上時,分明感受到他的衣襟幹燥,為未沾雨露絲毫,“你衣沒濕脫了做甚,别也跟着着涼。”
仿佛在黑暗中折疊衣裳,南錦凜沒管他,那人捧着向前,突然一道火光燃起,他手中的衣服瞬間被火舌吞噬。
丢到地上許久未滅,為使衣袍韌勁耐磨而塗抹的鲛人魚油,恰好也是耐燃的油火。
南錦凜疑惑盯他道:“你拿什麼東西起的火?”
溫離淵鎮定道:“火折子。”
南錦凜現在沒力氣動,不代表他腦子不能動,這衣服要是能憑區區薪火就能點着,自己那堆錢就當丢水坑裡聽個響了。
不樂意說他也懶得多問,現在能有可以烤火的東西就是莫大的享受。
面前的男人撿起他的濕衣服,不急不躁地輪着位置烤幹。
天坑外的雨似停了,南錦凜突兀道:“老溫?”
溫離淵鼻音應聲,“嗯?”
“我以前是否認識過一位小女孩,但是後面又分開了?”
那人的手有過片刻停頓,而後起身将魏雲和霜華兩把名劍當衣杆子使地戳入土中,将半幹不幹的衣服挂上去,讓它自己慢慢烤火。
溫離淵淡道:“沒有,怎麼了?”
“哦,沒事,隻是有點好奇問問。”南錦凜漫不經心笑道,“做夢夢到我曾和一個小姑娘在玩,還以為是人死了,合着是我記差了。”
周圍黑暗影響視線,看不清南錦凜其實并不達眼底的笑意。他并不追究溫離淵故意讓自己耗盡靈力的行為,畢竟他有他的理由。
眼珠子不自覺向那積譚傾斜,水坑邊緣處趴着個下半身都埋入水裡,眼眶空洞卻撐臉咧着嘴笑的女孩,她的身上依舊穿着那套白衣喪服。
若不是烤火溫暖到能燙手,溫離淵呼吸間的氣息那麼真實,南錦凜真有種自己還在陷入夢中的迷惑感。
女鬼童的身影足有半個時辰都未消失,但她沒過來,就隻趴在那看着人。
南錦凜沒事找話聊道:“說說看吧,你今天的遭遇。”
溫離淵沉凝,道:“追尋獵物時,碰上一位身着烏衣金絲紋,臉戴半截金面具的人。”
南錦凜立馬想到先前瞄到的人,驚奇道:“巧了,我也碰上一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同個人了。”聽形容和當初風正一看到的那個面具人十分相像。
又聽溫離淵續道:“他埋頭趕路,周圍跟着兩具陰屍,我追于他身後見有一處村莊。”
心中有個荒誕的想法,南錦凜啞聲道:“那處村莊怎麼樣了?”
溫離淵與他對視一眼,“無人幸存。”
就是因為搜尋幸存者,才驚擾了全村本無目的遊蕩的陰屍追趕,之後發現數目多得離譜,察覺不對,這才一路回程找人。
“那個面具人呢?”
溫離淵輕搖了頭,“他進村口用傳送陣離開,讓那兩個陰屍将其毀壞,今日若非恰好碰上,放任這些怪物出山足矣禍害屠盡附近所有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