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錦凜聽完後打了個大哈欠,裹手緊靠人道:“我累了,有事天亮了再說了。”
沉眠一夜無夢,水潭邊的鬼童也不知何時候沒的蹤迹。晨間光線穿過天坑口,照出一束猶如指引人的通天明路,絢麗光芒刹那間将昏暗的坑底照滿。
身上覆蓋着自己幹透的外衣,地上就剩一堆灰燼殘渣和細碎木屑,南錦凜坐起慢條斯理将衣服穿上,“這老溫頭又跑哪裡去了。”
剛念叨完人就從岩石拐角出現,“嘛呀,真不經說的。”
溫離淵站他面前,居高臨下道:“起得來?”
南錦凜歎氣道:“拉我一把。”
重心略偏他肩頭,将魏雲當撐棍使喚。
南錦凜道:“怎樣,你找着出這天坑的路了?”
溫離淵冷漠嗯一聲,未詳細細說,跟他走就是了。
坑底雲霧聚集,前方的路總顯得白霧茫茫,好不容易穿過它們,南錦凜叉腰低頭看地上橫立的一塊石闆。
“此乃堂堂北辰富貴家陸(劃掉)錢多多秘密寶地是也。”
撓着下巴和人兩眼對視,南錦凜指道:“語氣真狂妄。”不過既然走到了這個死胡同,又限制體内靈力不可發揮作用從那天坑口離開,說明此處定有出路。
溫離淵道:“站那上面就行了。”
南錦凜聽他話這般講,重新在石闆上觀察找出理由,“原來如此,看來此為常來處,這石闆都淺陷了兩個腳印。”
兩人于石闆上站穩,視線頓時猛然扭曲,一陣風卷呼嘯的恍惚,齊齊離開了天坑,降落在小鎮城外。
忍着腹中翻江倒海的嘔吐欲望,南錦凜臉色發青道:“人間煙火處,有飯吃了。”
進鎮後,找了個小攤叫上兩碗陽春面,熱湯青蔥面下卧着顆金燦燦的荷包蛋。南錦凜左手肉餅,右手嗦面,直将自己吃的腹鼓肚圓。
五髒六腑得以慰藉後,南錦凜拿着帕巾擦手看熱鬧。
對面人家今逢喜事,紅紙紅花貼滿裡屋外牆,賀喜人接連道喜入内,門口樂師也将唢呐吹得比天還高,小童将花瓣一路抛散,遠處隐隐聽見另一撥樂奏聲,應是新娘隊伍即将來臨。
南錦凜湊熱鬧上前,“好多人啊。”
今日湊巧也是乞巧過節,鎮上各處本就一派熱鬧,隻是這裡喜上加喜,比别處更加喧嘩熱鬧。
身旁有人聽到,樂道:“可不是嘛!鎮上十多年沒辦喜事了,譚家這可得大操辦才行,能搭把手的都過來幫忙了。”
門外招呼來賓的一對老人笑得合不攏嘴,眼縫都看不見。
南錦凜回頭驚訝道:“老伯你誇大了吧,我看這鎮子也不小,适嫁娶的怎麼十來年就成一對?”
那人打量了南錦凜一眼,道:“外來的吧?那不清楚正常。”
南錦凜虛心求教道:“正是,咋回事您說說呗。”
“唉,不知道真假,其實算是無妄之災了。”那人撫着胡須歎氣道:“相傳從前有對神仙眷侶,他們初遇便是咱這财寶鎮。”
聽到财寶鎮三字,又想到前頭的錢多多落款,南錦凜竟有種還挺符合北辰氣質的錯覺。
“但女子為邪族,男子為正道者,兩族相看兩厭那是摻雜了不可調解的世仇,最後男方家族出面棒打鴛鴦。男的氣女子不能痛快下決定随他逃離家族,奔走天涯,女的氣男人不能理解她的為難,和她頂住壓力齊齊抗命。”
“那兩個人鬧不愉快分離,怎麼就連累了你們鎮不能婚嫁娶?”
老伯搖頭道:“那女子沒兩天死了。”
南錦凜問道:“為什麼死了?”
他道:“和被藏起來的男人失去往來,覺得男人故意負心,穿着喜服懸梁自缢的。”
南錦凜又問道:“男人呢?”
老伯道:“約定好私奔時辰,女子沒出面,男人被家族抓回去關屋子,最後将自己活活餓死。”
南錦凜卻聽出了奇怪之處,“他們誰先死的?”
老伯道:“女的先死了。”
“這說不通啊。”南錦凜皺眉道:“女的和男人見不上面又死的早,男人和誰約的時辰?倘若女子見上男子,那知曉他要帶她私奔,又何須自缢?”
“和男人碰面的其實是鬼,那個女人被害後變成了怨鬼。”老伯良久感慨道:“說是自缢,估計是被她家裡人活活吊死的。變成了女鬼就有了執念,怨恨所有能嫁娶的新人。”
“凡是鎮裡有新人成婚,次日兩人必将暴斃而亡。”
聽他這麼講,南錦凜就好奇了,“那這譚家怎麼敢大張旗鼓成婚?不怕這女鬼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