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馬身體就是壯實,瞧這雙眼多麼有神。”南錦凜粗略轉兩圈誇贊,又轉回他那爆脾氣的老夥計邊上。
馬大爺撅蹄子後踹,南錦凜早有預料躲開,手裡拿着根水靈靈的胡蘿蔔又在忽悠它。
牟大娘倚牆道:“我與我兒是坐哪匹馬?”
南錦凜錯愕道:“牟大娘你也要回金烏城?”
白馬趁機悶頭叼走半截,三兩口嚼下肚。
“不是您幾位讓咱家添補點?”
牟大娘不耐煩扇着衣襟道:“昨日下了整夜的雨,廟裡今日會變得非常濕熱,待不住人,把我兩個一起捎回城裡去呗,你們做修士的該不會連這順手的事都辦不成吧?”
把剩的全遞上去,甩了甩一手的口水,南錦凜眼神來回掃視,為難道:“且不論就三匹馬兒,這男女授受不親,你跟我們走一道不妥吧。”
言外之意,其實是想讓人自己走路去。
牟大娘聽不出敷衍,倩笑拍手道:“那正好,我厚着臉皮與狗蛋一匹就夠了。”
熟稔似老熟人般毫不客氣的模樣,與昨夜七嫌八嫌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指着嚼胡蘿蔔的白馬道:“就它了。”
骨寄漁是黃花閨女守身如玉,打死他都不肯近女色,跑在前頭先行一步,唯恐馱上不該馱的人。南錦凜暫時正好看不慣他酗酒的德行,最後跟溫離淵一道走了。
踩馬镫跨坐于馬鞍前,腰側讓人扶穩定身。
“謝了。”南錦凜随意搭話。
溫離淵冷漠應聲。
南錦凜示意另匹已經坐穩兩人的寶駿,輕聲道:“好個色胚。”
一直以來脾氣暴躁的白馬在牟大娘的手裡,突然變了性子般乖順任她拉扯缰繩。
吹響口哨,南錦凜朗聲道:“禦馬好手啊大娘,那可是匹倔馬。”
牟大娘得到她想要的東西,又變敷衍道:“就那樣吧。”
“牟大娘你跟我們走了,那江大爺可咋整?”
牟大娘道:“我留了封家書,他看了知道去哪裡找人。”
江狗蛋背着用破布包裹的行囊,睜着大眼不斷注視高處的景色,新奇感勝過了他原本擔心坐不穩會墜馬的恐懼感。
南錦凜收回打量人的視線,略貼近身後人胸膛,道:“她會騎,咱走了。”
感受到身後一股氣息在他胸腔裡震動,身後那人揮鞭一甩,勒着缰繩驅策奔跑。
颠簸中,溫離淵冷冷道:“為何對她多施援手?”
南錦凜抹開飄前頭的額發,淺笑道:“小氣死你,江狗蛋擺明不受她待見,算是為了孩子吧。”
溫離淵垂眼道:“多此一舉。”
南錦凜哼聲懶得搭理他,餘光中牟大娘的馬匹緊追身後,心中暗驚那馬真不愧是萬裡挑一的千裡寶駿。
一行人花費了近兩個時辰,方至金烏城外。
“骨大哥,怎麼了?”南錦凜下馬疑問滿臉凝重注視城内方向的男人。
骨寄漁比他們先一步到了這裡,卻在城門外三丈處的位置就不再前進。
而距他足尖前的一尺地,有股靈力波動的氣息。
“靜得不同尋常。”他偏頭道:“别說進城了,就連出城的人都沒有。”
南錦凜聽他說法,望眼道:“守城的人呢?”
金烏城池陷入死一般的岑寂,聽不見城内任何動靜聲響,毫無生氣模樣仿佛是座荒蕪空城。
瞧出異相,南錦凜又詫異道:“護城陣還在?!”
溫離淵抿了抿嘴,道:“幾日前是下達了撤陣令。”
詢符是他親眼看着陸為之傳送出去,不應該會出差錯,若沒收受對象,詢符便會原路折返。
南錦凜接道:“因有術明堂和青塔兩派鎮守,為盡快恢複城内秩序,已經不嚴查限行了,但今日看來……”
怕是城内又出了事,說不準還是大事。
牟大娘終于追上他們,見人都等候在外邊,沒自作多情認為是專門在等她兩個,勒緊缰繩問道:“城裡進不去?”
南錦凜問道:“大娘你們出城時,城裡有發生什麼事沒有?”
“鬧鬼呗,還能有什麼事。”牟大娘漫不經心道:“死了将近三成的人,燒都差點燒不過來,說是鬧瘟疫不讓走。”
她冷哼道:“我們可不信這鬼話,城門能開就立馬收拾跑出來了,待那裡面,下刻怎麼死都不知道,當時出城的人可不止我們這一家。”
南錦凜再問道:“竟然好不容易跑出來了,大娘你為何執意要回來?”
牟大娘勾嘴笑道:“為了狗蛋呗還能為了什麼,那種廟哪裡能久住,金烏不斷有修士進城,城内該比之前安全多了。”
“可是你也看到了,護城陣又打開了。”南錦凜側身讓人看清前方,“城内狀況不明朗,大娘你怕是要好好斟酌想一下,現在還要進城嗎?”
婦人神色陰沉,堅持道:“進,有家豈能不回。”
想着該勸的自己都已勸過,之後出事,就與自己無關了。
南錦凜點頭,抱手道:“那都沒異議,這就召喚人來開門了。”
屬于青塔的信号彈從溫離淵手中飛向半空炸開,一連沖出五顆火球手筒方啞火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