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錦凜又疑惑佛夜良怎麼會跑出來,每次他們暗殺者辦事時都要鬼魅躲藏,頭次見出來的這麼光明正大。
問道:“你兄弟嘞?”
佛夜良敷衍兩句道:“都喂它了。”
不用道明也知道是說什麼東西,他的箭筒裡有五根泛着冷光靈威的落神箭。
神箭搭于弓弦上,緊閉一目,尖利的箭頭直指面首前被緊鎖倒地的巨獸。
“不聽使喚的東西,沒存在的必要。”
他手一松開,離弦的箭帶着勢不可擋的煞氣化為金光俯沖而下。
遊子落日神弓伴落神箭,上可滅妖獸,下可滅魍魉。
原本難以留痕的硬甲,在此箭下,血肉炸開,硬生生折了它的前肢關節。
南錦凜冷哼道:“看來他們是受這玩意反噬,才不得不出面解決。”
這殺生債,宣聽閣逃不掉了。
而不明真相的道士還以為這出手的是前來助陣道友,紛紛喝彩叫好。
隻有術明堂今日奇怪般,幾乎不動拳腳應戰,顯得十分消極。
神箭已發出四支,而這最後一支會射向何處已很明了。
“跑吧跑吧,全部都跑起來,咯咯,跑起來才好玩,現在輪你們和它玩捉迷藏了。”
鈴铛與小鬼齊齊出現在南錦凜耳畔,陰風四起,比起疑它這兩句瘋言瘋語。
南錦凜此刻隻想道句,“大爺我又魇着了?”
異變發生就在一息瞬間,原本以為氣息奄奄就差最後一擊就能了結性命的犼猛然昂首,落神箭碰撞上鎖鍊,替它破開了脖頸的禁锢。
犼奮力咬開前肢深埋的神箭,将其通通嚼碎。
強大的血脈優勢讓它擁有了難以撼動的恢複能力,沒有了束縛它的捆綁物,身形無顧忌膨脹蛻變,化成如山般巍峨龐大的巨獸。
它的怒火猶如烈火燎原燒遍周圍一切。
來不及反應的道士還未哀嚎,便在火焰恐怖的高溫下化成灰燼。
一直蓄勁的寒冰拔地升起,替衆人裆下這波重擊,鎖仙大陣失守,給所有人帶來了當頭一棒。
犼得了自由氣焰更加嚣張,肆無忌憚在場上随意殺戮,而闖了禍的佛夜良沒了蹤影,怕是打算棄城離開。
“他們搞出來的爛攤子就這麼甩手跑了?!”
南錦凜震驚之下,罵道:“這犼前面竟然是故意示弱!”
旱魃變犼後開了靈竅,已經學會将人族耍得團團轉,示弱先将有威脅的人招引聚集,而後就方便它大開殺戒。
冰牆阻擋的作用已經微乎其微,犼噴出鼻息就能消融了它。
溫離淵收回他的澤霧玄劍,迎面沖上前道:“城内人多,引出去。”
南錦凜在混亂的人群中找到趙中,拉住他衣襟吼道:“解開城禁!放犼出城!”
“向扶風城傳訊,災獸犼已現世,做好抵禦準備!”
對視着對方清目,喉結上下滑動,沉聲道:“别忘了叫救援,我們若拉不住它,讓你們師祖陽甯玄找人過來鎮壓。”若撐不住大拿助陣,這些道士全折沒這裡也不是不無可能。
“犼絕對不能再讓它跑去别的城池了。”
而後丢下趙中,跑去助戰溫離淵。
隻是心中對于金烏城的境遇,已經做下了最壞的打算。
這城,怕是要棄了。
趙中看懂了他眼中飽含的意思,吹哨召喚同伴,傳聲道:“一隊随我開城,一隊去找術明堂的人解除空中限制,其餘人等,傳訊離城,協助百姓逃難。”
最後猙目近乎咆哮道:“金烏失守,跑!!”
犼毀壞了城東處,雙目來回較量,最後向印象裡最為富裕的北面方向奔去。
頃刻間地動山搖,天崩地裂,黑煙從土地深處噴湧而出,蕭條的城池在一聲巨響中變得百孔千瘡。
上萬人經曆着生離死别,屋牆坍塌成瓦礫,這刻的金烏變成了人間地獄,犼所到之處通通被夷為平地,橫屍遍地,鮮血染紅了足下之地,人族的哭喊聲哀恸卻又顯得軟弱無力。
維持正義的銀白夫諸幾乎跑沒了蹤影,隻剩青塔那些人苦苦留在原地疏散人群,孔雀藍的色彩随時間流逝也在不斷減少。
天空傳來一陣碎裂聲,無形的屏障消失,存活的散修立馬禦劍向四面八方逃竄。
護城大陣也随它後塵撤離,修士直接破開城牆,人潮水洩般跑出這夢魇般的地方。
“皮這麼厚,破綻會是在哪。”南錦凜禦劍淩空,指尖夾持三張丙級紫符,“引個雷将它從頭劈到尾,總該劈得到地方吧?”
他雙目沉思,是在認真思考這個做法的可能性。
溫離淵否決道:“雷陣不可控,不穩妥。”
南錦凜聽罷放棄也快,“倒是,底下還有那麼多人。況且今日我若脫力了,估計你也沒精力顧上我。”
這回溫離淵沒否認,顯然他對犼的忌憚不比誰少。
南錦凜還是頭次見他這般被壓倒性的克制,仿佛拿兇獸毫無辦法般,從犼出現後,他就應付得極為吃力。
“就是再加上三個他,五個他,你們也打不過這頭醜八怪。”
鬼童歪頭用漆黑空洞的眼眶對着人道:“你想我來幫忙嗎?”
南錦凜冷哼粗魯道:“你能幫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