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蛋:……?
早已擁有自己意識的金蛋立馬從水裡彈射而出,掀起大片水花,濕了小孩滿頭的水,再雄赳赳氣昂昂穩立他腦袋中央。
南錦凜:“……”
“你個壞東西。”
舉手将金蛋抱下,南錦凜輕巧拍打兩下,也不敢下重手又摸回幾下道:“我的頭發都濕了。”
低頭又複看幾眼,貌似衣前襟也都是水,整個人猶如剛從水裡打撈一般。
南錦凜:“……”
企圖再扔回去,金蛋立馬搖晃抗議,升騰起蛋溫昭告它此時的憤怒不滿。
讓它察覺出自己的意圖,小孩隻好悻悻收回手放棄。
甩了甩頭,挽好褲腳拎着鞋往岸西邊走。
腳下的土地因臨岸浸水而濕軟,前不久待的東處地皮,卻已經是地裂花萎謝,草蔫樹枯黃,容不下半點生機。
至于如何辦到那種地步,僅僅隻需他什麼也不幹的在原地發呆四五天,就足以剝奪走目光所至的所有生息。
可謂是人行何處,死亡的陰影便籠罩随伴他周身。
這種場景南錦凜經常見,但發現它們失活後在自己離開的那段時日,死寂之地又會重新冉起綠茵,出沒飛禽走獸。
因此他便再沒有能夠固定歇息的落腳處,總是不停遊走在山澗裡,樹蔭下,遊河邊,到處尋覓着适合的地方湊合玩樂。
不過南錦凜不在乎,隻要不打擾到他休息就行。
朗朗乾坤天地間,他和金蛋兩個相伴,幹着他們常常做的事情,大字躺在地上望天發呆。
日照升起,金蛋樂得在小孩肚皮上進行日光沐浴,吸收日之精華,整顆蛋散發着灼灼生輝的金線光芒。
“錦崽,你在做什麼?”
隻是聞聲還未見到人,南錦凜落在蛋上面的眼睛就已經發亮,立馬坐起朝身後人高興喊道:“南姐你回來啦!”
“要叫我南姨才對。”有着一對杏兒眼,卦秀金符織裙,腰别流蘇,腳腕綁着鈴铛的姑娘,正是南芸巫女。
“南姐姐你這麼漂亮,叫南姨不好。”南錦凜搖了搖頭,一手撐地抱着蛋起身。
南芸失笑道:“這有什麼不好。”
南錦凜走近習慣想讓她牽住自己的手,這時才發現,人身後還有一位比他還要高出半個身子的女孩,收手默默握拳,将蛋抱得更緊些。
見兩人對視上,南芸側位半步,讓躲藏的人露面。
“這個才是姐姐,來,和她打聲招呼。”南芸道:“這是你天竹姐姐,以後有她陪你在這島上聽學,有什麼不懂得,你都可以去找她。”
被稱為天竹的女孩,她清冷的目光裡透出着好奇打量面前及腰高的小人,聲音如泉清脆道:“你好。”
漆黑的大眼珠子緊盯人久久不語,她們耐着心等他回話,南錦凜半垂眼略低下頭道好。
“你還會管我嗎?”擡頭後,南錦凜又平靜問道。
南芸撫摸他發頂,輕笑道:“我不管你,誰還能管的住你?”
南錦凜抿嘴害羞鑽進她懷裡撒嬌。
南芸這才驚覺手感和平日有所不同,推開疑道:“大清早的你跑河裡去玩水了?!”
小孩十分應景打了個噴嚏,揉着鼻子滿眼無辜。
巫女臉色驟變,生氣抓起他的手趕回住處,天竹背着手在後頭悠哉跟着。
南芸邊走邊指尖點着小孩的額頭罵道:“這天多冷啊?你還弄得滿身都是水,着涼染風寒那還不是你自己難受!”
我才沒玩水,都怪壞蛋。
南錦凜腹诽兩句,摸了摸被觸碰的額頭,走神想着,大早上的太陽真不中用,晾那麼久了都晾不幹發間那區區的一潑水。
被人牽着快步走,踉跄的小腳印不時滴入落下的水珠,隐沒其中。
重新換了一身衣裳,南錦凜披頭散發蓋着布巾頂蛋到處走,臨窗台邊聽到吵鬧動靜,拉了把椅子墊腳,趴窗沿邊剛露兩顆眼珠,碰見天竹在院子裡和幾個老婆子搬運行裝。
人不斷從他隔壁廂房進出走動,看起來是安排和他當鄰居了。
南錦凜沉默看了片刻,天竹也注意到這個觀望了半天的看客,抿嘴含笑擡手揮了揮。
本不想搭理人的南錦凜面無表情要轉身離開,伸手關窗的那刻,南芸穿過回廊向這走來。
手硬是拐回去也揮了揮,站直咧開嘴敷衍一笑。
足尖點地背手鈎着指頭,南錦凜就着假笑和蛋小聲嘀咕道:“我不需要她在這裡。”
金蛋向旁一歪,狀似思考。
頭頂一輕,金蛋重新塞回手裡,下刻布巾在他頭上放肆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