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離淵兩口吃完去河邊洗手,淡定道:“給了阿錦就是他的了,他給我的東西怎能說是你的?難不成你給出去的東西還想要回去不成?”
小瑪面色陰沉道:“你不要臉。”
“好了,争吵到此結束。”南錦凜夾在中間一掌劈開兩邊,淡定道:“難得這麼早都散學了,我們去山裡逛逛如何?”
溫離淵聳肩沒異議,女孩一閃而過的猶豫讓他捕捉到了,嘲笑道:“山路不太好走,要不你就待河邊數魚算了。”
小瑪眼疾手快水裡夾了一尾魚反手甩出去,南錦凜果斷彎下腰,小魚狠狠砸在了小青龍臉上,溫離淵吃痛捂住自己鼻梁。
“該死,你搞什麼?!”溫離淵發怒揮手凝聚水球以牙還牙。
小瑪抿嘴眼神堅定迎難而上,五指縫夾着黃符,低沉嘀咕道:“多餘的家夥。”
水幕珠簾不斷從自己眼前升空落下,還有離水的岸魚在腳邊撲騰,南錦凜收回視線,掐着驅水避雨決無語看着兩個人打架。
仗勢越打越激烈,土地變得泥濘,蒼木東倒西歪,南錦凜打着哈欠昂首望天估測時辰,身後的場地滿目瘡痍無處下腳。
“鬧夠了沒有?”
淡聲響起,起勢未發的兩人驟然頓住一同看向人。
南錦凜環手淡道:“我等了你們近一刻鐘,要是還沒完你們就繼續,我自己先走。”
溫離淵收放自如散靈,笑眯眯跑上前搭人肩膀道:“結束了結束了,咱們兩個快走吧。”
小瑪收回符箓,一路被壓着打差點就被打落水裡,陰沉拉下她覺得礙眼的手,道:“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南錦凜感到心累歎氣,“再磨蹭下去天該黑了,誰都别出去玩了,各自回屋練大字。”
抄字寫書要多無聊有多無聊,兩人撇開頭望天望地閉上嘴不吵了。
耳朵終于變清淨了,南錦凜扯開雜草在前帶頭找路,“我聽說往這裡走有片漂亮的花海,咱要不去看看。”
溫離淵剛撇嘴想說花花草草有什麼好看的,小瑪先眯眼笑道:“好啊,都聽魚阿哥的。”
南錦凜垂眼問道:“我名洛錦,喊阿錦哥。”
“不嘞。”小瑪搖了搖頭,不情願道:“魚阿哥抓魚多厲害啊,就叫魚阿哥。”
南錦凜莞爾,當初與小瑪相遇時頗為滑稽,隻因那日心情煩悶,就劃舟跑屋旁湖裡玩水泡腳。
溫離淵驅着他的大水龍在湖裡趕鲈魚逗草魚,數不清的湖魚将南錦凜團團包圍成圈,甚至跳滿小舟首尾,最後人在混亂下踩中魚背打滑落進湖中。
待水龍托他送回岸上時,南錦凜的鞋都已被魚叼走,吐水時手裡還抓着落水中被當浮萍的兩條黑魚。
兩個人就是在他這般狼狽時眼對上眼。
小瑪提個小桶滿臉震驚,之後在常日和她多次交流後,南錦凜才明白自己這片湖裡的魚是出了名狡猾難抓的靈魚。
女孩那日被要求帶三尾寒湖裡的靈魚,按往常需她廢九牛二虎之力幹上一整天才能幹完的活,結果拿桶往水裡一舀就完事了。
南錦凜瞬間在她眼裡變得高大偉岸,哪怕他後續堅持是溫離淵造成的現象,魚阿哥這個稱呼依舊是牢牢挂在他的頭頂之上。
想讓人把水龍召喚出以證他說的話,結果溫離淵兩手一攤,表示他的水龍暫且離家出走,他自己也叫不回來了。
“是這裡嗎?”小瑪從南錦凜身後探出頭問道。
從回憶中脫離,南錦凜回神擡頭,面對眼前場景也頗為猶豫道:“貌似是的。”
仔細回想了自己走過的路,複從懷裡掏出小紙對照路徑,肯定道:“是這般走沒錯。”
溫離淵忍不住嗤笑,道:“花呢?”
原本意想中的花海并不存在,光秃秃的綠杆子伫立山澗,隻剩幾片綠葉子在上頭晃動,留下綠意與凄涼。
南錦凜俯身摘取一株,摁住下巴觀察上下,道:“花是在不久前被利器收割的。”
秃杆子朝人示意道:“還是新鮮的整齊切口,隻是不明光要花做什麼。”
溫離淵抱手道:“遇到采真花賊了,我可沒聽說過涳族裡有要采這麼大片花田的事。”
小瑪眯起眼,歪頭跟着瞅兩下道:“魚阿哥,這花就是夜來風。”
“夜來風?”
傳聞夜來風雨山的象征正是夜來風花,隻有在這地界才能一睹此花風采,除此之外,再無異地能栽種活夜來風花。
南錦凜鼻翼微動嗅聞,仿佛空氣裡還飄散着清幽淺淡的冷香。
遺憾道:“這花出了名的漂亮,把它們都摘了真是可惜。”
散花随處可見,但開得如此滿山的夜來風花田就不多見了。
“夜來風花隻要有朗風穿過,花瓣便能在搖擺中呈現出如緞綢絲線般光澤的月白色。”南錦凜左右張望,絲毫不見有被遺留下的似藍似青蹤迹。
小瑪叉腰罵道:“缺大德了。”
虧他們特意用難得的空閑時辰翻山越嶺,瞅見這些光秃秃的醜東西,顯然易見是做了賠本買賣。
溫離淵嘴裡咬嚼着草芯,下巴一擡道:“片葉不沾,花不留行,是個高手中的高手高高手。”
南錦凜瞥向他道:“你能辦得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