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錦凜道:“三子白禮?你确定?可他不是在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溫離淵道:“白穆那支是人死以後找老工匠仿的,你這根最開始白禮的家宴上,他拿出奏曲過,至于為何會給李宏才,并不清楚。”
“乖乖,大手筆,靈玉材質可是個稀罕物。”南錦凜思緒道:“但依你的意思,李宏才應該是三皇子的人?那和他後台倒了說法倒也對得上。”
溫離淵微微一點承認。
靈棍敲着手心,南錦凜問道:“你如何得知玉蕭是同一把?字是後來刻的?”
他可沒見人何時候有離開過自己太久,都夠去背人做調查了。
溫離淵手揣衣袖,老神在在道:“陽甯玄與我遞的消息,他從老管家嘴裡套出,李宏才曾給了他一把仙器,讓他找雕靈學徒刻的。”
對着光看字琢磨,南錦凜理解道:“怪不得總感覺别扭不搭,讓人家學徒拿去練手了。”
溫離淵道:“實惠。”
“改天給那管家送回去。”南錦凜收進指戒時,又恍神自嘲心道說了這麼多回了,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給人送回去。
南錦凜又換了隻手撐下巴,頭疼道:“李宏才是三子的人,他讓宣聽閣滅口了,宣聽閣背後的人是小侯爺,侯爺家與三皇子有間隙?還有六子,這個基本沒存在感的人,看起來和三子有些奇怪交集。”
畢竟正常人誰沒事會在人死後,去仿一個死人的貼身之物。
溫離淵也隻是靜靜聽他講話。
“不過侯爺家到底想做什麼,種種迹象來看是蓄謀已久了,困龍之意真是要謀反?他一個體弱不良于行的人,顧得過來乾烏這麼大的攤子?”南錦凜道:“風正一他的爹娘可是近千歲的大妖了吧?能把夫妻兩一起都抓了可不簡單。”
半知半解的真相永遠刺撓得人心肝癢癢,分明已經知道了不少事件内幕,可偏偏不知終意,問題反倒是越滾越多。
南錦凜擡眼突然問道:“圖騰是随機出現?或者其實有其它用意?”
溫離淵取出澤霧,開始淨拭劍身,曆經幾次大戰,寶華的名劍也未免蔽塵黯淡。
“景泉,萊隽,扶風,金烏。”
他一一羅列時順帶給了個眼神,讓南錦凜自行體會。
沉凝片刻,南錦凜隐隐有了個想法,猶豫道:“景泉硬要說的話,曾是歸屬于平恩的山沙城,當初泥石流将山劈成兩半,洪水又把這座中心大城沖垮,形成了河道。重建後的山沙城因為小部分分隔到山的另一邊,幹脆就讓它獨立成鎮了。”
“萊隽城,扶風城,金烏城,它們也都是乾烏的中心大城。”南錦凜越說思路越明了,“那麼就看南姐他們帶來的那兩塊了。”
果斷推醒人,負責看六尾的烏木揉了揉睡迷瞪的眼,手紋開啟箱子,“少爺你說從哪裡找着的?你們出門三日後,殃勒也出門尋藥去了。他到三裡中心大城落塌時發現命案,死者一夜間腹脹如僵,現場又有奇怪圖案,殃勒清理完邪祟便把那印了圖的石塊帶走。”
将找到的兩張紙遞出,烏木接着道:“芸巫去找陽真人詢問此紋,得知你們也找到了四塊殘圖,便有意留意,在百川的定安城聽聞奇怪命案,協助除祟時發現第二塊。”
“百川隻有兩座中心大城,一為萊隽城,二為正是定安城。”南錦凜心中有數朝後道:“果然,出事的都是乾烏境内的中心大城,與其說是因為邪祟而留的圖,不如說是為做記号而留。”
六張圖湊到一起,除了頂頭兩塊,一副枷鎖血龍困荊棘圖躍然映入眼中,沁血的線條,暗色斑駁的血鱗隐隐可見金色。
南錦凜調侃道:“得,五指金龍,他們的目标是天子城深處的護國神龍……對哦!護國神龍!”
想通的南錦凜道:“乾烏天子及其血脈有神龍護駕,傷王者必遭龍神降下的天譴,如果他們想解決人皇,必然要解決那頭棘手的神龍。”
視線重新回到那幾張圖紙上,“但是為何選擇的都是中心大城?”
溫離淵收劍道:“中心城選址看似意外,實則最終都會是它們。”
南錦凜不贊同道:“什麼意思,富貴家那三座若非他們家族運作,怎會發展成如今這般規模。”雖說家族心血已毀大半,但隻要富貴陸家這個名頭還在他們頭上,恢複城池規模是遲早的事。
“說不準便是如此。”溫離淵取出乾烏山河圖,把圖紙一一擺上,“景泉巽位,處股尾。”
“三裡為坎位,處耳部。”溫離淵修長且骨節分明的食指滑下,“萊隽位離位,為目。”
南錦凜沉思片刻,順着道:“扶風位震,為足,金烏位兌,為口……”
看了對面人一眼,得到繼續的示意,便大膽接着道:“定安位艮,為手,如此一來,碧華位坤,是腹。”
“最後天子城的乾,為龍首君位。”南錦凜眼珠發亮,思緒通明道:“如此一來。”
溫離淵擡眼道:“如此一來?”
南錦凜得知真相掩不住的得意,将紙緊捏手裡,“連起便是乾烏龍脈!”
宣聽閣的意圖昭然若揭,龍之根本為國,國之生生不息的國運則離不開龍脈存在,龍脈出了問題,神龍定然會受影響。
“護國神靈出了問題,還有沒有天罰就不好說了。”南錦凜嘲笑道:“等最後一塊圖騰現世,天子龍的處境變懸了,至于王族會不會被仇敵伺機報複,誰知道呢。”
這些年被人皇陷害的大小修族沒少在暗處盯着,若非天罰無解,早被修士們聯手拉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