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離淵又道:“妖對道士都沒好感,還未找他們談話。”
南錦凜拍了拍手掃掉碎屑,起身道:“走,安慰安慰去。”
出了門,倚靠三樓欄杆看底下人來人往忙碌。
仙家建城效率就是高,召來靈獸馱運建材,靈象鼻頭一卷,笨重的木頭輕松直往高樓運送。
但凡還能喘氣的凡人,為重建城池沒一個犯懶偷閑,積極找事搭手。
青塔道士有幫忙推土清理坍塌的廢墟,也有并行巡邏,以防漏網邪祟禍亂。
溫離淵先行一步下樓,“在二樓。”
南錦凜詫異跟上道:“這麼近?!”
溫離淵嫌棄道:“太吵讓人送回的。”
想象不出能有多吵才會讓人退上門,南錦凜還未推門,就聽見疑似小老鼠般尖利的刺耳吱吱聲。
捂嘴手指指門輕聲道:“真的假的?”
溫離淵果斷推門,“進去不就清楚了。”
被動靜驚擾的白狐狸警覺擡頭,兩顆靈動的狐狸眼腫得像核桃,煞是滑稽。趴他隔壁占據了大半張床榻的巨狐則是懶懶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而後又埋頭窩着睡覺。
風正一傷心得肝腸寸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喘道:“娘啊,您真的就想不起您的親兒子了嗎?我是正一啊!”
巨狐頭換了個方向躺下,狐掌蓋耳上減緩噪聲,六尾見狀哭得更大聲了。
“什麼跟什麼,閉嘴!”南錦凜不耐煩提溜起六尾後頸,直逼他眼前道:“丢不丢臉,别哭了,先好好跟人講話混個臉熟。”
不知是否母子連心,前頭連正眼都不給的狐狸娘見六尾受欺負,爬起一口叼下又擱面前放下。
“這不是還護犢子。”南錦凜拉了把椅子打算和他面對面知心談話,“收聲了,事還沒完,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覺得自己事天大的六尾尾巴一翹,本想心情不好甩人屁股,溫離淵悠悠咳嗽兩聲,風正一立馬轉回身端坐,坐姿堪比家犬老實。
南錦凜問道:“江一人呢?”
風正一歪頭想了想,才道:“找我娘時,托付給陸友人照看了。”
還成,沒當甩手掌櫃。南錦凜抱手點了點頭,“那你是怎麼和你娘碰上的?”
狐狸娘突然舔了六尾一臉口水,替他捋順毛,風正一淩亂中道:“我娘半夜找上門來的,我起夜時發現窗邊有人影,追出去看時才發現我娘回來了。”
南錦凜視線挪到狐狸娘身上,順道問了句,道:“您為何去找他呢?”
狐狸娘眼珠深黑,凝視人時仿佛能從中攝取神魂。
本是随口一問,沒抱希望聽她回話,狐狸娘甩頭抖了抖,跳下床圍繞人兩圈,确認無害後道:“雲狂咬傷守衛,我才得了自由,他指明我去金烏找一隻六尾狐狸。”
六尾愣怔片刻,立馬炸毛道:“娘你沒失憶?!”
“不,我還是不敢相信睡了一覺就有你這麼大個兒子。”巨狐原地白光一閃,變作一位銀發垂地美婦,金枷鎖還在她脖子上不曾消失。
風正一也變成人形不甘心趴地上,抱住她腿哀嚎道:“您是騙我的,您一定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可憐六尾爹不待見,娘也忘他。飄帶橫七豎八一捆,狐狸娘嫌礙事丢到角落,而後才道:“再由他去找幫手幫忙。”
溫離淵笃定道:“他有話要你帶給我們。”
“……是的。”狐狸娘猶豫中點了頭。
南錦凜下巴一擡,道:“你信任我們?”
狐狸娘聞言嘴角勾起,道:“相比道士,妖族更能接受去找龍神和神族後裔幫忙。”
南錦凜指了指确認是說他自己,狐狸娘道:“我能感受到你身上流淌的血液所帶來的神性,你來自缥缈涳氏,這是個雨幕中誕生的神族。”
“沒那麼神神叨叨,說白了就是個修仙的,不然何至于那麼容易就被滅族。”南錦凜自嘲笑了笑,又道:“風前輩有什麼話要說?”
狐狸娘收斂笑意,陰沉道:“宣聽閣将我們夫妻倆煉成傀儡,受他們控制。但前幾日不知出了什麼岔子,奪回了幾分心智。”
“夫君讓我求助在金烏和六尾走一起的人,他讓我轉告你們,真正主謀是九子白穆,不良行人是協助者,真相就在九殿下府中。”
“所以造出生靈塗炭的局面是白穆幹的?”陽甯玄的聲音從後頭傳來。
狐狸娘忍不住龇牙咧嘴,顯露妖性。
陽甯玄一閃躲南錦凜身後,唉唉道:“怎麼年紀越大就越老古闆,何必這麼讨厭道士呢,好不容易才幫你壓制契約,待在那裡連句話都不肯說。”
南錦凜偏頭道:“陽道長你故意送來的?”
“但看起來挺好的。”陽甯玄避塵一甩,兩指捏着下巴道:“這不就真相明了了,省了我們廢一堆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