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孟泓州報過道,劉小壯開車,和聞人珄一起上山。
“東西兩邊都有我同事,孟隊帶人從北邊上的,就南邊這一小片兒人少,咱倆快點走,還能攆上他們。”
“嗯。”
到山底下車,聞人珄彎腰把褲腿卷了卷。
山地太濘了,聞人珄這一身行頭是上周新買的,他雖然不心疼錢,但好歹做做樣子。
“珄哥真是好人。”劉小壯在一邊笑得沒心沒肺,突然說。
聞人珄瞅劉小壯一眼:“怎麼,你有事求我?”
“不是。”劉小壯搔搔後腦勺,“就是覺得你人好。”
劉小壯:“這破地方條件這麼差,上山又累又危險,你不是我們警隊的人,早就應該走了。”
聞人珄歎口氣:“自家的事兒,總要上點心。”
“而且......”聞人珄頓了頓,朝劉小壯一笑,“别看我現在這樣,我也是警校畢業的,跟你們孟隊一屆。”
“我聽孟隊說過。”劉小壯和聞人珄并肩往山上走,“孟隊說你身手特别好,所以才破例讓你上山的,這本來不合規矩。”
“規矩算什麼?有免費勞動力他能不要?”聞人珄啧一聲,“你就是才來,跟你們孟隊久了就知道了,他那人把規矩當狗屁。”
劉小壯聽上司壞話感覺新鮮,嘿嘿直樂。
聞人珄無奈地瞧着他,心說這小子八成是有點傻氣。
“那珄哥,你後來為什麼不做警察了?”劉小壯又問。
“我媽不讓。”聞人珄一腳踩進泥坑裡,靴子面目全非。
聞人珄:“有一次出任務受傷,在醫院躺了三個月,差點見閻王。”
“啊,也是......這一行就怕出事。”劉小壯哀哀道,“我也是獨生子,我爸媽也天天擔心。”
“沒辦法,警察就這樣。”聞人珄說,“不過也無所謂,我本來就沒什麼遠大志向,也不是保護人民群衆那塊料,當年報警校純粹是因為學習成績差,回家繼承家産也挺好。”
劉小壯:“......”
“你話是這麼說啦。”劉小壯瞄聞人珄——這公子哥兒長得可真俊氣,那鼻子挺得,他一男人看着都羨慕。
“但你和孟隊一樣好。”劉小壯說,“本來都決定要走了,剛才是李叔過來哭了一頓,你放不下心吧?”
“少說幾句憋不死你。”聞人珄幽幽地說。
劉小壯一看說中了,沒再膈應聞人珄。他從兜裡掏出一條士力架:“給,孟隊說你早上沒吃飯,特意交代我帶着,怕你暈山上。”
聞人珄:“......”
聞人珄接過士力架,撕開幾口啃掉:“前面是片小平地,應該已經搜過了,但咱再找找,興許還有蛛絲馬迹。”
“好。”
聞人珄邊走邊低頭觀察:“今早又下雨了,什麼痕迹都沖沒了,一路上來連個有用的腳印都沒有。”
“可不是,怪煩人的。”劉小壯皺巴着臉。
“哎呦。”劉小壯突然踉跄兩步——腳下被絆着了。
劉小壯彎下腰,定睛看了看,忽得拔高聲喊:“珄哥,你快來看!”
聞人珄走過去瞅:“不就是塊石頭......哎?”
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嵌在泥土裡,那石頭上有幾點斑駁的猩紅。
“......這什麼啊......我神經過敏......不會是血吧?”劉小壯問,“這玩意孟隊他們上山的時候沒發現?”
聞人珄蹲下/身,伸手蹭了下。石頭上除去血紅色的斑點,還有一層黏黏的東西,像某種粘稠的汁液。聞人珄聞聞指尖,聞到一股酸臭味道,分不清是什麼。
聞人珄猶豫了一下,抓住這塊石頭。因為石頭上的粘液,他手指打滑,用了不小力氣才把它摳出來。
這石頭摳出來,古怪的事發生了!
那石頭留下的小土坑裡,自下而上,緩緩湧出一股鮮紅色的液體!
“珄哥!”
聞人珄又用指尖沾了點聞聞:“這是血。”
“我靠,這!這怎麼回事?血怎麼從地底下往上冒?”劉小壯差點蹦起來,“這......不科學吧?又不是山泉眼......”
“我也沒見過。”聞人珄定了定神,用手扒拉旁邊的泥土,他扒了一陣子,竟扒出一塊染血的衣片!
“還真有!”劉壯倒抽一口氣,感覺後背冰涼。
衣片僅一隻巴掌大,邊緣不整齊,應該是被暴力撕扯下來的,盡管染上血,還能分辨出上面深藍色的格子圖案。
“可怎麼......衣服......”
新人就是好尋思,甭管有譜沒譜。劉小壯哆嗦個嗓兒:“不能是殺人埋屍吧......那也埋得太淺了......這荒山野嶺......”
聞人珄站起來,從劉小壯背上薅下背包:“猜來猜去全是廢話,既然下頭可能有乾坤,那就先挖開看看。”
話是這麼講,可他們是上山搜人的,哪能料到要挖土?劉小壯包裡沒什麼趁手裝備。
聞人珄扔下包:“給你們孟隊打電話,把情況說一下,讓他找人,帶着工具過來。”
聞人珄停頓片刻:“要是有條件,最好再弄條鼻子靈的狗。”
“好。”劉小壯立馬掏出手機,撥通孟泓州的電話。
電話一撥出去,手機裡卻傳來一陣“滋滋——”聲響。
“哎?”劉小壯眼瞅手機屏,動動耳朵,“怎麼回事?”
“沒打通?”聞人珄覺得奇怪。就算打不通,也不該是這種聲音。
這不像手機能發出的動靜,異常尖銳刺耳,聞人珄第一聯想到的居然是高亢的“海豚音”。
“不應該啊,這裡有信号啊,是我手機出問題了嗎?”劉小壯按掉通話,準備重新打,可手機回到通訊頁面,那“滋滋”的聲音還在響。
“怎麼搞的。”劉小壯一頭霧水,來回晃手機。
他晃了好多次,手機黑屏了,那“滋滋”聲終于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