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受傷了?”聞人珄急着問,“傷哪兒了?”
“我沒事。”張錯頓了頓,往前湊近一點,不知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他的呼吸噴灑到聞人珄耳朵上,小聲說,“可惜、衣服髒了。”
聞人條件反射想揉耳朵,他咬牙切齒地低罵:“你有病吧?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衣服?”
“......是你買的。”張錯飛快說,聲音很弱,像蚊子胡鬧。
“你直接、開車回家。”張錯緊接着說。
聞人珄是槽多無口,隻能撿重點:“你能行嗎?你沒帶刀。”
聞人珄的語氣頗鄭重:“我聽你的,但先說好,你要是因為我出了事,我這輩子可難活了。”
張錯一頓,在黑暗中又微微偏過頭——兩人身高相仿,鼻尖碰上了。
聞人珄身體僵住,拿不準張錯到底什麼意思,真是無意的?還是......
但張錯很快退開一步,快到仿佛剛才那鼻尖冰涼的一碰是幻覺。
“走。”張錯撂下一個字,拔腿就跑。
聞人珄猛一激靈,想再叫住張錯已經來不及了。
他遲遲不開車,人又不見影,孟弘洲當然一直在關注這邊,張錯這麼跑出去,等于妖精去奔照妖鏡,主動現形。
那邊孟弘洲在車裡,正對着電話發脾氣:“什麼叫找不到?一個大活人為什麼找不到?”
話說一半,孟弘洲眼睛一晃,感覺前邊飛快掠過去一個虛影——人跑得了這麼快?像鬼在打飄!
“孟隊,你讓我查的這人我真找不到,難道是他身份特殊,被抹掉了檔案?而我們權限不夠......”
孟弘洲沒再聽電話那頭講什麼,他撇了電話,快速打開車門下車。
聞人珄一看,心道完犢子,隻好幾步跑過去,一把揪住孟弘洲:“弘洲等等。”
“等你大爺!”斯文紳士如孟隊長,終于爆了粗口。
他要推開聞人珄追上去,但聞人珄拽他的勁兒很大,孟弘洲幾下沒掙開,聞人珄竟趁機變本加厲,一把摟過孟弘洲的脖子,企圖控制他。
孟弘洲徹底黑臉,一腳踹到聞人珄小腿上,聞人珄也不甘示弱,和孟弘洲扭着打,稀裡糊塗地推搡幾下,兩人擰巴着滾到地上去。
擱地上滾滿兩圈泥,孟弘洲突然卸掉力氣:“你手上有血,傷了?”
聞人珄壓在孟弘洲身上,他腿松開勁兒,翻身下去,沒好氣兒地說:“不是我的血。”
孟弘洲瞄了聞人珄一眼:“那是他的血?”
“剛才怎麼回事?飛跑過去的是他吧?”孟弘洲質問道,“他要幹什麼?”
“他”自然指張錯。
聞人珄胡亂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語氣毫無波瀾:“你能不能回家?”
“放屁。”孟弘洲怒了,“你到底賣什麼關子?這一回我真看不懂你。”
聞人珄沉默片刻,從地上站起來:“我說什麼你都不會走是吧?”
孟弘洲冷笑:“有本事你就在這把我打暈。”
聞人珄樂了:“真後悔從警隊退下這一年沒好好練練。”
孟弘洲:“......”
孟弘洲抹了把臉,也站起來:“前面不遠就是香江公園,今晚那裡有一場小提琴演出,有二百多名聽衆,你姐也在那。”
聞人珄在心裡罵祖宗十八代。
“我再問你一遍。”孟弘洲指着前方,“他到底是什麼人?要過去幹什麼?”
聞人珄拍了下孟弘洲的肩,沒說話,轉身上了孟弘洲的副駕駛。
孟弘洲緊跟着上駕駛座。
“等會兒到了香江公園,不管你看到什麼,必須聽我的,不準擅自行動。”聞人珄說。
從二人身份上看,這話就荒謬。
孟弘洲給車打火:“你今晚喝多了?”
“滴酒沒沾。”聞人珄老實說。
孟弘洲不可置信:“我真是給你臉了。”
聞人珄笑起來:“謝謝孟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