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公園相安無事最好,一旦出事......隻有張錯有辦法。
聞人珄知道張錯會保護他,但如果他不在......他不确定張錯能不能護孟弘洲,以及香江公園裡那二百多名聽衆。
大不了魚死網破。
讓他這目标袖手旁觀,看其他人受難,心理負擔太重,還不如死了痛快。
聞人珄選擇賭一把。
。
大概五分鐘,聞人珄和孟弘洲來到香江公園入口。
因為今晚有演奏會,公園的燈格外漂亮。彩燈挂滿了江邊的石墩子,花裡胡哨,像在彩虹裡打過滾兒的星星。
江水平靜無波,彩燈的影子吻于水面,冰涼的光暈十分溫柔。
聞人珄抻脖子往前望一眼——江邊演奏會,鍍金歸來的本地草根小提琴家,良夜美景,噱頭又足,召來了不少人,烏泱泱一大片,二百多個位置幾乎沒有缺席。
兩人一邊留心周圍一邊往前走,都在找張錯,但和聞人珄預料的一樣,他們都沒有發現張錯。
“他真的來這兒了嗎?”孟弘洲眉頭緊鎖。
“我不知道。”聞人珄拽拽衣服,衣擺上蹭了血,他猶豫片刻,把衣服下擺紮進牛仔褲裡。
他今天穿的不是襯衫,是一件圓領休閑T恤,這麼紮進去不搭,但沒辦法,總不好晃着血往裡走。
聞人珄紮好衣服下擺,微微頓了頓,他扭過臉——孟弘洲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就是把我盯出個窟窿眼兒也沒用,我真不知道。”聞人珄無奈地說。
“你的人,你跟我說你不知道?”孟弘洲語調升高,“就和我講一句實話都不行?”
聞人珄皺起臉:“我這句真沒撒謊。我發誓,孟隊長,姐夫,我真不知道。”
孟弘洲不想再搭理他。
演奏場地被圍欄圍起來,圍欄口站着工作人員收票,孟弘洲表情嚴肅地走過去,手伸進褲兜,要掏自己證件。
“哎。”聞人珄見狀,快速拉住孟弘洲,“别吓着人。”
聞人珄低聲說:“要是什麼事都沒出......最好什麼事都别出,你拿證件進,太煞風景。”
“那怎麼......”
孟弘洲的話戛然而止,他眼睜睜看着聞人珄耍戲法一樣從褲兜裡變出兩張票。
孟弘洲:“......”
孟弘洲:“你從哪弄的?跟你姐要的?”
“機緣巧合。”聞人珄沒多解釋,“走吧。”
聞人珄把票遞給工作人員,二人便順利入場。
他們來得剛剛好,演出正要開始,頭頂的燈光微微暗下來,氣氛頃刻間變得柔和。
台上走上一位拿着小提琴的年輕人,他個子不高,一米七出頭,穿着幹淨的白襯衫,面帶笑意。
他一上台,原本碎碎喳喳的聽衆安靜下來。
聞人珄和孟弘洲在最後頭找了兩個座位坐下。
台上的青年演奏過很多次,但他第一次做這樣的演出。他有些緊張,所以不太會說話了。
“謝謝大家來聽我演奏。”青年把琴架到肩上,“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羞赧地笑了下:“所有的感謝都在音樂裡。”
台下響起一片掌聲。
青年閉上眼,台上燈光變化,他的琴音奏響。
起初深沉、憂郁,像陰暗裡的泥土,濕濘,卻暗藏生機,然後音調慢慢揚起,走高,自由自在,仿佛新生的太陽——正如他的少年時代。
他演奏技巧很好,音樂裡有感情,仔細去聽,情緒會緩緩跟着平靜下來。
可惜,聞人珄和孟弘洲都沒這心思。
“你真不知道他在不在這?要做什麼?”孟弘洲側過頭,接上之前中斷的談話。
“你要問幾遍才信我?”聞人珄想了想,“他是我一個朋友不假,但他身份特殊,他要做的事,我都不太清楚。”
“但和上一次還有這次的案子有關。”孟弘洲立刻說。
“嗯。”聞人珄歎了口氣。
孟弘洲沉默一陣,又說:“今天晚上如果演奏會順利結束,沒有出問題,那我們再好好談一次,或者你把他帶到局裡,我和他談。”
聞人珄啧一聲:“你幹脆說我們再打一架算了。”
孟弘洲:“......”
孟弘洲:“你簡直......”
“你簡直”什麼聞人珄沒聽清,因為一首曲子演奏結束,台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把孟弘洲的話蓋過去了。
不過孟弘洲臉色一直沒好過,八成不是好話,聞人珄猜,絕對在罵他。
“謝謝大家。”台上的青年笑着鞠了一躬,“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