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珄不理他這句:“那老頭是誰?宋妄的師父?你為什麼護他?”
要不是為了護他,張錯這記鎮魂釘根本不用挨,那該死的宋妄就是趁火打劫。不,恩将仇報。
張錯眼睛很慢很慢地眨了下,垂下眼皮:“宋三省。七十年前、趕屍族......”
“哦。”聞人珄又和結巴搶話,“七十年前趕屍族幾乎滅族,剩下的遺孤,為那二百一十八口人報仇。”
“當年,趕屍族遺脈、本就很少。宋三省,是唯一、活到現在的。”張錯接着說,“先生、不會、不會......願意他出事。”
聞人珄面無表情,心裡涼冰冰地想:“是,我不願意老頭被自己家的鎮魂釘誤傷。但我願意看着你這個騙子受傷。”
真他娘的。
他早以為張錯待他的心思是軟的,現在發現,軟個鐵砣!張錯他媽的就是沒良心。
“這兩天,你都在山裡?”聞人珄木滋滋地繼續問。
“嗯。”張錯老實交代,又乖又可憐,“是宋妄、引我來的。”
張錯:“為了、勾魂鼓。”
張錯:“勾魂鼓、不是尋常物,若不是、有先生的、刑火,我也處理不了。”
張錯:“勾魂鼓、也可以影響、影響鬼屍......”
“所以,宋妄和他師父處理不了,就決定引你上鈎,讓你幫着毀了勾魂鼓,解決麻煩,然後再埋伏你。”聞人珄冷哼,“個沒長腦子的蠢貨,算盤打得挺響。”
聞人珄:“怪不得拍賣酒會那天晚上宋妄過來挑釁,明知道露了餡兒還放鬼屍過來,就是在下套,讓你不得不鑽。”
聞人珄的确聰明,也多虧他有這清晰的腦子,要不然就張錯那磕絆嘴,要把話講完,聞人珄的火氣又得燎出一尺上頭。
聞人珄眯着眼看張錯:“那巫鬼......”
他話沒說下去,因為前方有光映過來,他們要出去了。
現在不是談話的好時候,這裡更不是收拾張錯的好地方。
聞人珄強迫自己把火咽回肚子,和一口唾沫生吞,給嗓子眼兒剌得又幹又疼。
船越漂越快,他們終于出了洞。
一出洞口,撲面的白光有些刺眼,清透的空氣鑽進鼻腔,耳朵裡灌入“嘩嘩”聲響,聞人珄側目一看,不遠處竟有一面小瀑布。
這山後頭沒開發旅遊路線,還是最原始的自然姿态,兩眼看一圈,有點消氣兒。
他們的船靠在一顆突起的大石頭邊停住。
聞人珄想了想,問張錯:“能不能先把弘洲弄醒?”
張錯點了下頭,從兜裡掏出一隻胖墩墩的小白瓶,遞給聞人珄:“給他、聞一聞。”
聞人珄接過瓶子,湊到孟弘洲跟前,把瓶子打開,放孟弘洲鼻子底下晃。
也不曉得是什麼麻腦子醒神兒貨,才晃過幾秒鐘,孟弘洲就有了反應。
他先是皺起眉頭,然後眼睛在眼皮下動了動。
聞人珄叩上瓶蓋,把瓶子塞回張錯手裡,出來後光線好太多,張錯肩頭滲出的大片血迹非常紮眼。
“......小珄?”孟弘洲睜開了眼睛。
聞人珄把視線從張錯肩頭轉到孟弘洲臉上:“弘洲,怎麼樣?你清醒嗎?”
孟弘洲撐了會兒腦袋,然後看看周圍:“慕書!”
他瞪着一邊暈倒的聞人慕書,又看了眼後頭暈過去的孫靈犀:“怎麼回事?”
再一扭臉......身後這不是張錯是誰!
“你們......怎麼回事?”孟弘洲急得高聲喊問。
“你放心,我姐和靈犀都沒事。”聞人珄說,“我暫時沒功夫和你多說,水洞裡出了點事,就是那些神魔歪道的玩意。”
聞人珄言簡意赅:“你等下聯系救援,就說我們走錯了路,讓人先把水洞封了,然後......”
聞人珄想到什麼,皺起眉頭。
“宋妄他們,有辦法、脫身。”張錯說。
聞人珄眉頭松開,點點頭。繼續和孟弘洲交代:“讓人先把水洞封了,然後進去一條條岔道地搜,裡面有兩具屍體。”
“什麼?”孟弘洲聽到這,好懸沒揪聞人珄的衣領質問。
“反正你想辦法處理,編幾句圓一圓,編不上也無所謂,怎麼都是無頭懸案。”
聞人珄腦子亂糟糟,神經跳着疼,現在分明沒看張錯,但總覺得張錯肩頭的血在眼前一紮一紮的。一上火,幹脆破罐子破摔,撩挑兒給了倒黴蛋孟弘洲。
“不是,你......”孟弘洲看看聞人珄,又看看張錯,隻覺得大腦錯亂。
他瞪聞人珄:“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聞人珄:“我要先走,你......”
“說清楚。”
“我要先走!”聞人珄忽然大吼一嗓子,他指着張錯,“他受傷了,我要先帶他走!”
“......”孟弘洲被他這突如其來一嗓子嚎懵,定睛看到張錯滲血的左肩。
聞人珄抹了把臉,語氣緩下來:“我必須先帶他走,你想辦法處理,編不出來就說什麼都不知道,讓他們查去吧。等我聯系你。”
孟弘洲滿臉欲言又止,但沒有再說什麼。
聞人珄脫下自己的外套遞給張錯:“穿上,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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