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聞人珄出去了一趟,一小時後回來,帶着早餐,兩套幹淨的新衣服和醫用紗布。
聞人珄還是把張錯的傷簡單包了一圈,雖然沒什麼用,但心理上會感覺好受點。
那傷處比起昨夜,黑色的紋絡擴大範圍,已經蔓延到胸口和後背。
聞人珄看得不得勁兒,默着擱心窩煩過幾輪,喂了張錯半碗粥,自己隻沒滋沒味地吃兩口,就從兜裡摸出一支煙來咬牙。
隻幹咬着,沒有點着。
舌尖舔上尼古丁的味道他才發覺,他已經好久沒有抽煙了......最近空氣濕潤,這煙都有點潮了。
這些天總是想着張錯,睜眼想閉眼想,站着想坐着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還在想......以至于煙瘾都沒工夫犯......
啧。
聞人珄皺眉,叼着煙幫張錯換上幹淨的衣服,然後自己也換好,便拿着手機等車。
怕聞人慕書察覺,聞人珄沒讓自己家司機過來,找其他朋友幫忙又擔心多事,想來想去,還是找到孟弘洲,弄了輛車來。
時間定的八點半,現在差不多應該來了。
對方很準時,差三分鐘八點半,聞人珄的手機正好響起。
“珄哥,我到了。”
對面的人聲音挺熟悉,聞人珄愣了愣:“小壯?是你?”
沒想到孟弘洲把劉小壯叫來了。
“我今天輪休,孟隊給我打電話,我就直接過來了,就一趟路的事兒。”劉小壯大咧咧地說。
“謝了。我們這就下去,你等一下。”聞人珄咬着煙含糊說,說完挂斷電話。
來的是劉小壯他就徹底放心了。孟弘洲這人找得非常合适。劉小壯人有點傻,活脫一朵白癡包瓜娃子,又不怎麼多嘴管閑,能免去不少潛在的麻煩。
“來的是劉小壯,就是你給用過忘憂香的那個。”聞人珄對張錯說,“小孩兒實在,不會亂說話。”
聞人珄敲敲兜裡的玉石,正在床上晾肚皮的犼打滾兒一骨碌,瞬時化成白光鑽進玉石裡。
“走吧。”聞人珄對張錯說。他走過垃圾桶,将嘴裡的煙吐進去。
“......你......”張錯看了看垃圾桶裡的煙,有些怔愣。
“你不是不喜歡煙麼。”聞人珄過來拉張錯一下,随口小聲嘟囔,“之前還掐過我煙呢。”
張錯一下就乖巧了,老老實實被聞人珄叼着走,像隻溫順的大貓,剛舔了甜頭,悄摸悄跟在主人身後,偷偷回味。
聞人珄覺得有點好笑,他抽出房卡關好門,收胳膊時順勢一擡手,不自覺摸了摸張錯的臉。
流氓耍得可謂水到渠成,順理成章。
張錯眼睛明顯睜大,一對兒耳廓刷一下泛紅。
聞人珄覺得更好玩了,忍不住低聲笑起來,不吝黑了自己一記:“抱歉啊,手太欠,沒忍住。”
“你......先生、你......”張錯不知道說什麼好。
聞人珄搖搖頭:“走了。”
他拉着張錯衣袖,拽人往樓梯下走。心說——真沒想到,張錯上來陣兒竟能這麼純,比十來歲的小姑娘還讨人。
分明是個黑心眼的騙子,到現在還有事情騙他。
聞人珄心下是有猜想的。比如七十年前張錯的死。張錯不願意說,一定有原因。
張錯嘴硬,還會騙,問了白搭,但聞人珄一定會想辦法知道。
拉着人下樓退房,推門出去,正對面就停着一輛白色大吉普。
劉小壯也不知道開誰的車,這車特别敞,能直接溜去越野,後頭有兩排座,空間非常富足。
聞人珄走上前敲了下駕駛座的窗戶,劉小壯立刻放下窗,探出一張笑臉來:“珄哥。”
他看到聞人珄身後的張錯,眨眨眼:“哎?這位?你......我們之前也見過吧?在警局?”
張錯作為一個男人,長相太打眼,又留了一頭罕見的長發,想記不住都難。
“嗯,他之前去警局找過我,我們昨天在這邊有點事,現在你把我倆一起送我家就行。”聞人珄言簡意赅。
“哦,好。”劉小壯果然腦子裡餡兒不多,半點沒多想兩個大男人在這犄角旮旯的小旅店過了一夜是為什麼事。
他沒有挖人隐私的欲望,反而對着張錯傻笑:“真巧。我還想着什麼時候能再見到你呢,你真漂......那什麼,你真俊。”
劉小壯覺得說男人“漂亮”有點不太合适,尤其他和張錯還很陌生,不過......他還是在心裡多補了一句:“比女人還漂亮!”
相比劉小壯,張錯就沉着多了。他禮貌地朝劉小壯點個頭,淡然道:“麻煩了,多謝。”
“快上車。”劉小壯趕緊說。
聞人珄和張錯一起坐進車後座。
這大吉普空間夠大,前後座離得挺遠。劉小壯不講廢話,聞人珄上車後落得安靜,仗着前後距離,挨到張錯跟前小聲咬耳朵。
“你聯系聞人曉眠了吧?”聞人珄問。
“嗯。”張錯點頭,小聲說,“曉眠說,今天晚上到。我讓她、去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