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爾伯特以一種嚣張無比的姿勢跟在忙上忙下清點物資的小警察背後，來往的搬運工邊搬着物資邊偷瞄基爾伯特的臉，然後一一被基爾伯特冰冷的表情吓退。

在壓陣的基爾伯特無聲的威壓下，現場的工作以一種詭異的安靜迅速進行着。

實際上，基爾伯特正在試圖清理自己的空間。

因為基爾伯特總是以最高規格轉存夢境和記憶，又什麼都不肯放棄，又或者是某些其他的原因。基爾伯特機體運行的溫度，從十幾攝氏度，慢慢漲到了将近四十攝氏度，已經是人類能察覺到的程度。

人發燒了要看醫生，機器人發燒也要看醫生。知道自己不同尋常的基爾伯特，不認為現在能有機械師值得他信任。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基爾伯特又一次坐在如山的文件堆，試圖斷舍離。

之前，基爾伯特也整理了幾次，不是半路被打擾了，就是肥啾跳出來，阻止他删掉某些不明的文件。

肥啾挂着一堆文件，飛到了基爾伯特的身邊。基爾伯特仔細一看，是之前完成任務時候，留下的案件相關人員的文件。基爾伯特的推算需要的資料是越多越好。

所以，基爾伯特除了在被授權的數據庫中調取身份信息，還會在附近的監控攝像找到相關的片段，甚至會再調查任何和當事人有關系的第三人的情報。基爾伯特說出的每一條情報，背後都是這樣海量的背景數據支撐着。

以前基爾伯特仗着空間大，反手把這些東西壓縮了塞進了儲存空間内。

要不是肥啾現在整理到了這裡，讓基爾伯特自己要搜索出這份文件來，都得多花上好幾毫秒的時間。

“這些不要了。”基爾伯特看了看這些曆史文件，克制住将它們再轉存一遍的本能，對肥啾說道。

“叽！”肥啾清脆地回應了一聲，毫不猶豫地一腳把這坨垃圾踢進了虛空之中。

“長官，基爾伯特長官。”小警察小心翼翼地叫着看起來正在神遊天外的基爾伯特。

“啊？”基爾伯特從自己的世界裡出來，反應了一會，眨了眨透着紅光的眼睛，認下了小警察這聲“長官”。

“結束了嗎？”基爾伯特收回腦袋後托着的雙手，活動了下手腕問道。

“嗯，這是我核對過的清單。”小警察主動遞上了自己核對的清單。

基爾伯特接了過來，又擡頭盯着貨物，看了好一會兒，。

“有什麼問題嗎？”小警察快要在基爾伯特的沉默裡窒息了。

“沒什麼，數目都對上了。”基爾伯特這次清點，花的時間遠超之前。與此同時，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機體溫度，又在攀升着。

“走吧，早點回去。”基爾伯特轉頭對小警察說道，“等下，你來開車。”

基爾伯特不能像之前那樣，随意使用自己的能力了，否則這場“發燒”會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基爾伯特得學會取舍和克制，不管是對現實世界還是自己的内芯。

而判定依據，沒有人也沒有程序告訴過基爾伯特。

“好。”小警察沒有絲毫的懷疑，他把基爾伯特一切的舉動都視為了對自己的考驗。

不想當将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即使是小警察這樣天天混日子的人，面對這樣的天降良機，也很難無動于衷。他也想要把握這次機會努力争一把。

一貫沒有存在感的小人物，身上迸發出了令人不可忽視的光芒。

基爾伯特主動讓出其他機器人都沒有的駕駛權，就是為了繼續整理空間。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基爾伯特，又在虛拟空間裡指揮着肥啾陸續把一些舊數據扔進了回收站。

“叽？”肥啾帶着一份新鮮出爐的數據，飛到了基爾伯特的跟前。

“這是……這個人的。”基爾伯特有些驚奇地看着剛更新的小警察的分析。從小警察的心跳語氣中，判斷出小警察現在想要大幹一場的雄心壯志。

“這個留下吧。”基爾伯特看着剛保留下的小警察意氣蓬發的背影說道。

“叽？”肥啾不理解。基爾伯特和小警察的交互本就少之又少，而且基爾伯特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小警察的數據和之前它扔掉的數據又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