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舒玉眼眸卻沉了沉，劃過一道複雜的神色。他很快将其掩蓋住，臉上堆起驚喜的笑容對老婦人道：“還請大娘立刻帶我去尋她！”

老婦人連連點頭，帶着他們往山頭後面行去。

——

顔舒玉沒想到，樂嫣竟然真的還活着。望着她昏迷中蒼白的臉，顔舒玉心中無比複雜。

此處是一片山谷，就在他們不久前休息地方的山頭後，老婦人與她的丈夫多年前為躲避戰亂隐居在此。好在老婦人的丈夫并非是啞巴，顔舒玉從他的口中了解到了始末，他們是在今天早上，在溪邊撿到的樂嫣。

除了樂嫣外，還有一個人，被夫妻倆放在旁邊的屋子裡，有侍衛認得他名為高遠，乃是攝政王身邊的侍從高仲的侄子。高遠此時也昏迷不醒，他身上的傷勢遠比樂嫣要嚴重許多，幾乎随時都會死去。

樂嫣此時還好好活着的原因，便是因為高遠的拼死保護。

顔舒玉伸出手輕輕觸摸上樂嫣的臉頰，她原本白玉無瑕的肌膚上挂了好幾道傷痕，好在傷口并不深，都塗抹上了藥粉，上面的血迹已經被擦的幹幹淨淨。

她的呼吸很是微弱，體溫燙的吓人。聽一旁的老婦人又咿咿呀呀的比劃，顔舒玉才知道樂嫣摔傷了腿。

他連忙去查看，發現她右腿摔骨了折，因為沒能及時正骨處理，此時黑紫腫脹一大片，看着十分駭人。顔舒玉心中倏地一緊。

“呃呃，呃呃呃！”老婦人又在比劃着什麼。因為顧及樂嫣是女子，進到屋中的隻有老婦人和顔舒玉。顔舒玉聽不懂老婦人在說什麼，隻得道：“多謝大娘大叔救下家姐，攝政王府定會奉上重謝。”

聽到攝政王府四個字，老婦人明顯被吓到，張大了嘴巴愣怔片刻，連忙擺手搖頭，然後指指樂嫣身上的傷轉身往外走去。

屋中隻剩下顔舒玉和昏迷中的樂嫣。他站在床邊垂眸看着樂嫣，眸底沉得可怕。他臉上已不再有方才面對老婦人時的溫良，而是冷漠陰狠，如同一條毒蛇，随時都會将眼前人封喉緻死。

“你不該還活着。”他低聲呢喃，聲音冰冷刺骨。

“怪隻怪你自己倒黴，偏偏要撞見我。”

若樂嫣沒有在黛妃的長琴宮中撞見自己，他也不必非要殺她。

為了報滅門之仇，他已經隐忍籌謀了這麼許久，現下任何纰漏都會讓他所有籌謀所有付出全部化為烏有。他早已失去了一切，甚至泯滅了自己，如今他除了複仇，已經什麼都不剩下。

因此他絕不能允許有任何纰漏的存在，不能允許有任何阻礙他複仇的存在。

而隻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他伸出手掌，蓋住了樂嫣的口鼻。

微弱濕熱的呼吸噴在掌心，脆弱的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