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沿着山崖下的河道搜尋了三天三夜,依舊沒有搜尋到樂嫣絲毫的蹤迹,隻找到了已經被野獸吃掉大半個身子的馬匹,和零零碎碎的馬車殘骸。
顔舒玉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合眼,他剛領侍衛搜尋完了一座山頭,此時馬匹也累了,便在原地休整片刻。
身體的疲憊緻使他下馬時沒有站穩,微微踉跄了一下,随後捂嘴輕咳了幾聲。跟随的司明趕忙遞了水囊過來,趁他喝水時複雜地瞅了一眼他那張憔悴的臉。
司明想不明白,主子此番親自來尋找郡主,不過是做個表面功夫免得惹人懷疑,卻又何必演的如此逼真,絲毫不顧及身體三天三夜不休息。
顔舒玉自是察覺到他的目光,也懂得他目中的含義,卻并不打算理會。他放下手中水囊,眺望向遠處的山巒。
被坍塌的樹木和山石砸下山崖的并不隻有樂嫣乘坐的馬車,走在她前後的馬車也同樣遭了殃,隻是那顆巨大的樹木是正對着樂嫣的馬車而去,被砸的最為嚴重,至今也隻有樂嫣還下落不明,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好在那處塌方的山崖下有一條河流,而不是光秃秃的地面,還能讓人懷揣一絲希望。然而這座山中野獸衆多,即便樂嫣幸運的摔下山崖沒摔死,三天三夜置身于深山之中,也很難保不會遇到野獸。
且不說樂嫣摔下山崖是死是活、是否有受傷、是清醒還是昏迷,她不過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又怎會有自保生存的能力。
順着河道一直向西搜尋,此時他們已經出了洛陽的地界。已經整整過去三天三夜的時間,即使大家嘴上不說,心中卻都知曉,樂嫣現在還能生還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想到她那張美的不似凡人的臉,衆人心裡不禁一陣唏噓,隻歎紅顔多薄命,就如同十幾年前,她那個因美貌而轟動京都的娘親一樣。
搜尋的侍衛們面上不敢說晦氣話,卻都暗自搖頭。顔舒玉見此,沉聲道:“會找到郡主的……阿姐定吉人自有天相。”
他的話裡滿是希冀,幽深的眸底卻是一片死寂。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樂嫣活不下來。
畢竟這場劫難,就是他精心謀劃的“意外”。
心口像是堵了一團棉花,讓他難以呼吸。顔舒玉閉了閉眼,認為自己是因為沒有徹底确定樂嫣已死,因此才會這般寝食難安。
此番他來尋找樂嫣的蹤迹,不過是為了确定這個結果。
休整了大約兩刻鐘的時間,顔舒玉準備帶着隊伍繼續搜尋。此時一個侍衛卻抓着一位老婦人走過來,對顔舒玉道:“公子,我在不遠處發現了這個婦人!”
這深山老林的地方,怎麼會突然出現一個普通婦人,除非附近有人煙居住。
老婦人一身粗布麻衣,背後背了一個竹簍,裡面放着一些剛采的草藥,此時被侍衛抓着手臂,嘴裡焦急的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原來是個啞巴。顔舒玉瞧着老婦人,眉頭微鎖起來,命侍衛放開她,和顔悅色地問道:“手下冒犯了大娘,還請大娘見諒。小生想問問大娘,這附近可住有人家?”
老婦人原本被粗魯的侍衛吓得神色慌亂,此時瞧眼前這個年輕人面露友善,長得又極好看,心下不由放松了警惕,連忙點了點頭。顔舒玉又試探着問:“那大娘可有見過一個姑娘?十七歲左右,長的極為漂亮。”
老婦人聽他這樣問,更加用力的點點頭,嘴裡一邊咿咿呀呀的,一邊用手亂比劃。衆人見狀皆是一驚,難道琨瑜郡主當真還活着?
顔舒玉頓了一瞬,又忙問:“那她現下是死是活?又在何處?”
婦人咿咿呀呀的用手指指自己背後的竹簍子,又指指西北方向,不停地比劃着。雖聽不懂她在說什麼,然而根據她的肢體語言和表情,衆人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心裡一時不由又驚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