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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 10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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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真問:“陛下是哪一種?”

風宿恒:“哪種都不是。”

栖真挑眉。

風宿恒笑:“栖真對我感興趣?”

栖真哼一聲:“從未。”

風宿恒笑意更深,不多做解釋,隻是道:“辛豐皇族比較複雜,時間還多,以後慢慢講。栖真隻要知道,今後行走江湖,碰到什麼武林門派的人,大抵稀松平常,遇到仙宗卻不易。若非自己門派附近,便是主城中多一些,其他地方是很少遇見的。”

見栖真點頭記下,他才繼續道:“剛才講到渝北……世人一提渝北便知那裡有銅鈴碟,你将來若碰到付春人,提一句銅鈴碟,别人也會高看你一眼。不過在我看來,渝北還有兩項你一定要知。”

他伸指在付春東南方向一點:“這裡有條莫倫江,發源于姑姑山,沿着平江山脈往南流,最後落在渝北。渝北盛産千岩銅,便是這莫倫江的饋贈。這裡開采的銅每年占了付春銅量的一半,是以渝北一直都是付春的屯軍重地,這裡有一支十萬人的梁家軍,實力強勁不可小觑。對了,這梁家軍的主将名叫梁峰,他有個女兒,便是梁微瀾。”

見栖真沒反應過來,風宿恒提醒道:“萬葉飛說天下八美中盡得妩媚之名的梁微瀾。”

栖真理了理袖子,冷道:“還以為陛下不好意思再提這段。”

風宿恒哼笑:“沒什麼不好意思,萬葉飛是個人才,待在開物閣埋沒了。”

栖真呵一聲:“所以陛下毀人閣子來表達自己的賞識之意?”

風宿恒難得不自在:“小白嘛,有時候是不太像話。”

不等她接話,立刻轉移話題:“渝北還有一項值得注意,那裡有座彭陽山,山上有個彭陽書院,付春朝堂官員同氣連枝,大多出身書院。這一代的院長繆沐陽,稱得上當代大儒,有機會看看他寫的書,一本《心術摘要》,一本《曲直論》,必有進益。”

便是渝北名簽上列出的三小點。

至此,栖真總算明白風宿恒為何帶她玩這個遊戲。

他竟在變着法子教她東西!

栖真心裡喟歎一聲。

不是不知風宿恒釋放的和好之意,但若他隻盯着求她原諒,或自顧自将那事揭過,隻怕都會激起她的反意。如今這人另辟蹊徑,并不一本正經給人恩惠說我教你,而以遊戲切入,引她上鈎,帶出諸多信息。這招正正踩在她的點上——那是即便看破,都不忍拒絕的。

他們又各自下色子,移旗子,随着搜集的卡片越來越多,白紙上寫的知識點越來越密,有山川大河、有奇人異士、有風俗習慣、有名藥名菜……栖真摩挲着那些精筆畫就的名簽,心下琢磨,他做這套東西花了多少精力?每張卡片、每個知識點都信手拈來,即講點,又講面,即講因果,又講縱橫,一下午當真信息量爆炸,聽的人眼睛都不想移。

這麼用心的嗎?

莫非五年裡,他也是如此用心去教小包子?

栖真一面聽,一面在心裡分出個小角落,悄悄驚歎、豔羨、疑惑。

等手裡搜集到十二張卡片,隻比他少一張時,風宿恒居然提議今日玩到這裡。

沒分的卡片還有一大半,這局尚未分勝負,而栖真也聽在興頭上,哪裡肯依。

風宿恒好聲好氣道:“聽多嚼不爛,我們有的是時間。”

馬車馳入一個小鎮,找最好的客棧開房,風宿恒讓她先去休息。栖真這才覺得頭重腳輕,有種亢奮後的倦怠,躺下就睡過去。直到顔心來輕喚才不情不願醒來,去大堂和風宿恒吃了頓飽飯,又是每道菜都可口。飯後兩人逛了逛小鎮,不過華燈初上便回去。

她以為今日連睡兩覺,現下該睡不着,誰知洗漱後沾床便倒,一夜無夢,睡得極好。

第二天上車時精神抖擻,少了拘束,多了期待。兩人就着殘局繼續,最後以栖真多出兩張卡片為勝。

“赢了一局,有彩頭沒?”

她原是高興了随口一問,誰知風宿恒真從箱中取出個紅塞的空水晶罐:“每赢一次,獎勵一顆珠子可好?”

他從懷中取出一顆珠子放到桌上,栖真知他不敢直接放她手上,便拿起拇指蓋大小的珠子看了看:“好漂亮!值錢嗎?”

風宿恒道:“不值什麼錢,蚌殼裡生出來的,女孩兒家多喜歡。”

說的好像他送給過很多女孩兒家一樣!栖真擡杠道:“我哪是什麼女孩兒家?”

“不喜歡?”風宿恒攤手:“那還我。”

“給了的,還能收回去?”她趕忙放進罐裡,叮當一聲,煞是好聽。

風宿恒趁機道:“我考考你,每一題數到三能說得上來,就給一顆。”

栖真哈一聲,考試就沒在怕的。

這便開始。

風宿恒道:“晴空城。”

栖真在地圖上一指辛豐北。

“交州。”

栖真眼一瞟,立刻指辛豐東南。

“成牙。”

成牙是個小鎮,今早剛說過,栖真立刻在付春東指出來。

三顆珠子到手,風宿恒贊道:“不錯,再來。”

“天下四大仙宗?”

“昆仙、玉瑤、駝暮、俍寰。”

“四大武林門派?”

“乾元、祁山、廟嶺、鳳宮。”

“彭陽書院院長?”

“繆沐陽!”

“從乾都到穆夏,走什麼路最近?”

“從乾都到河合,轉水路到三跳峽,再走陸路到穆夏。”

風宿恒又奉上四顆:“沒想到栖真如此聰慧,過目不忘。”

得了誇獎,栖真面上沒什麼表情,心裡絲絲高興,拿了珠子放進罐裡,道:“簡單了。”

風宿恒點點頭,道:“十年前孫朗清在喀山湖寫了一首什麼詩,讓他在辛豐文壇聲名大噪?”

栖真想了半天,卡殼,不好意思道:“……想不起來了。”

她為一題為難又不甘的樣子和适才自信滿滿眼睛晶亮的樣子一樣,都招人喜歡,風宿恒輕笑一聲,道:“換一個吧,麥江東寫的被譽為天下最好的骊文《郎舍序》中最出名的是哪一句?”

誰知這次栖真都不掙紮,直接認輸:“這個……也想不起來。”

風宿恒覺得好笑:“記什麼都那麼快那麼好,怎麼幾句詩反到露怯?”

說到這個,栖真隻有歎氣的份:“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們那裡讀書也是要學詩啊詞啊的,可我就是記不住。”

風宿恒道:“當年煉魂祭儀上,你不默了兩首嗎?”

一首嘉和帝的,一首洛塵的,還弄出一堂笑話。

“死記硬背一整天才默出來的。”栖真微窘,又想到那次祭儀上風宿恒畫畫又寫詩,挺身護她,雖然她最後還是被嘉和帝關到碧淨殺魄池。

一想到殺魄池,便想起小包子在殺魄池遭的罪。

照以前,她必不依不饒向風宿恒讨個說法,但兩日相處,不知為何,對這人好像也不怎麼氣得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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