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風宿恒忽然抱緊她,低聲懇求:“我一刻都不想等,跟我下山。”
栖真一凜:“做什麼?”
“三媒六禮,明媒正娶。”風宿恒心緒激動,目光熾熱:“娶你!”
以為能再等等,可親耳聽她說将權柄賦予自己,他怎麼忍得了?
是男人都忍不了!
栖真慌了:“在山上也可以。”
“山上成婚?”風宿恒笑出來:“這麼寒碜?”
“再等等好嗎?”栖真不敢看他:“我…沒準備好。”
“多久?”風宿恒見懷裡通紅的小耳朵,愛憐又好笑。
“反正就是…再等等好嗎?”
風宿恒沒料到會被拒絕,冷靜幾分,想起栖真的過去。
她說過有段時間過得不好,和人接觸就緊張。風宿恒想,莫非她不能接受洞房?否則怎麼解釋她想要孩子卻不跟男人生的事實呢?
看來适才還是沖動了,還要給她點時間。
“好,聽你的。”
風宿恒自認有點分寸,接手帕子把洞内字迹擦去。
兩人攜手待走。風宿恒眼一撇,見洞另頭地上有什麼東西,走過去一看,是一件衣服,一條褲子。
他撿起,拿在手裡翻,問:“你的?”
昨日洗澡拿了沖鋒衣和牛仔褲替換,原本想放回包裡,誰知被推下洞時一并掉下來。後來她上去了,東西卻落在下面。此時見風宿恒發現,栖真就在心頭大聲喊糟。
“不是!”頭搖成撥浪鼓。
“這式樣,沒在中土見過。”風宿恒越想眉頭越皺,倏忽擡頭,又問了一遍:“不是你的?”
他聲音認真起來,适才還染着情/欲的寵在面上淡去。
“小包子畫過你們那兒的人物,短衣,長褲,像這一樣。”風宿恒把衣褲遞到她面前:“怎麼可能不是你的?”
這語氣已然不是詢問,而是确認了。
栖真看看風宿恒,又看看他手裡的東西,吞咽數下,竟不知怎麼答。
風宿恒拉她的手:“栖真,說實話,哪兒來的?”
說實話,那就得從頭說起……
可不過半柱香前,她還否認自己救他,誰知打臉來得這麼快。栖真惶急地後退一步,想把手抽出來。
風宿恒卻抓着不放,臉色有些沉,他太了解她了,半開玩笑說了一句:“在急着編故事嗎?”
栖真洩氣了:“也不給我時間編啊。”
見她眼神躲閃,莫名緊張,風宿恒腦中徒然冒出個可怕的想頭,和她确認道:“這是你從那邊帶來的?你……回去過?”
事已至此,瞞不下去了。
栖真點頭。
風宿恒隻覺眼前一黑。
栖真一直心心念念要回現代,為此不遠千裡上駝暮山,可如今她……她居然找到了回去的方法?
不,不是找到回去的方法,而是“回去過”!
是回去,又回來!
這天大的事……
“何時?”風宿恒愣怔道。
“你活過來那日。”
風宿恒面色不能更差。
栖真說自己沒救他,可現下又說他活過來那日她回去過,世上怎會有這麼巧的事?
“是為了……救我嗎?”風宿恒小心求證,一時竟不知希望她承認還是否認。
栖真深吸口氣,道:“昨日跟你說過,我在這兒遇到個人。”
遇到個人?
她說的不是容綻嗎?
她不肯下山,不是為了他們嗎?
誰知聽栖真繼續道:“他叫重離,和我一樣來自未來。他送我回去找到了你的轉世,取了那人身上一點東西,然後重離用那東西,把你救了回來。”
風宿恒半晌吐不出一個字,把她的話在腦海裡過了兩遍,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取了什麼東西?”
栖真:“骨灰。”
風宿恒渾身一震,她回去取人骨灰?怎樣取?掘墓嗎?
“重離在哪裡?”他問。
“就在這座山上。”
就在這座山上??!!
這麼大的事,栖真為何重逢以來隻字不提?
風宿恒心頭升起不詳的預感:“為何不跟我說?”
見栖真不敢與他對視,泫然欲泣的表情,風宿恒一把掰正她下巴:“為何不跟我說?真真,你還有什麼瞞着我?”
眼淚順頰而下。
想告訴他的,告訴他她的害怕、傷心和絕望。
但她不敢!
栖真哭出來,語氣是崩潰的:“我出不去!我走不出這座山了!重離送我回去的條件就是讓我這輩子都待在山裡陪他!”
走不出去……
這輩子……
她在說什麼?
條件是她這輩子要待在山裡陪他?
風宿恒懷疑自己的耳朵,露出茫然又無措的神色,将一個字一個字竄起,等理解她話裡的意思,他表情都扭曲到有些猙獰。
“什麼叫出不去?”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問。
“就像大容結界一樣,這座山被結界覆蓋了!你們可以進進出出,就我一個,走不出去,飛不出去,隻能困在這座山上!”
風宿恒大腦嗡的一下,退了一步。
他不相信!
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