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真一路跑回山頂氈帳,在篝火邊大口喘氣。
恨死自己,跑什麼呀!老是在風宿恒面前做掉價的事。
兒子都那麼大了,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她就該像劇裡的熟女,頭一擡,色色誇一句:身材真好!
可她做不到。
看到那具鮮活的肉/體——不是通過小黃片,不是通過電視劇——而是看到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一個男人最本真的身體出現在面前,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驚懼油然從心底騰起。
不着寸縷的風宿恒對她來說太陌生!
他們明明到了終身相許的地步,可她居然連他的身體都不敢看。
“真真。”
風宿恒把盛滿水的壺放到火邊,到她面前問:“跑什麼?”
他早已恢複原身,又是那副英俊的好相貌,此刻衣衫齊整,腰帶都束得規矩。
栖真強裝鎮定,挖空心思想這種時候該說什麼。
栖真:“額……電視劇裡到了這個環節,男主一般會……會……”
風宿恒:“會什麼?”
栖真:“會問一句,喜歡你看到的嗎?”
話音剛落,栖真更尬了,她的電視劇後遺症還能不能好了?
風宿恒一愣,笑道:“那真真,喜歡你看到的嗎?”
栖真…………
風宿恒:“我怎麼覺得你不喜歡呢?”
栖真:“沒、沒不喜歡!”
風宿恒:“那你跑什麼?”
栖真臉熱地别過頭。
“又怕我?”風宿恒輕輕推她,要她進帳子。
栖真:“做、做、做什麼?”
風宿恒笑出聲:“放心,今晚我什麼都不做,别那麼緊張。”
栖真這才松口氣,脫了鞋鑽進氈帳裡。
風宿恒也進來,把帷幔遮好。
他倆又困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就像當初馬車裡。可這氈帳還不如馬車,因為天色一暗,帳門一閉,便隻有篝火透過幔布往裡投些光亮,比馬車更暧昧,更撩人心氣。
栖真跪在被褥間,指外面道:“你、你的帳子在旁邊。”
風宿恒在昏暗中抱住她:“兩天了,都沒抱一下,真真不想我嗎?”
下面營地那麼小,一幫人看着,他們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栖真把頭埋進風宿恒胸膛,實誠道:“想的。”
風宿恒吻下來,激烈地帶着相思的吻,帳裡立刻響起糾纏的水聲。
她的舌清甜、綿軟,以前他進來時它還懵懂,可随着他主導,它越來越乖巧,他怎麼親都予取予求。
嘴都沒分開,風宿恒就把栖真壓在被褥上,手扣着她後腦勺,親得像要把人揉進身體裡。
他幹嗎跟她說今晚什麼都不做?
他不是聖人,也不是出家人,面對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好不容易得來幾晚機會,幹嗎給她那種保證?
不過一個一解相思的吻,他就激動到把持不住。
可懷裡的身子在發抖,栖真乖順,可還是控制不住顫抖。
風宿恒心道,太快了,還是太快了。
終于放開她,他喘着氣往旁邊躺。
“真真。”等能把句子說完整,風宿恒才開口道:“這幾日沒機會,可我想聽你說,想聽你把我們從駝暮山别後,到你最後怎麼救的我,從頭說一遍。”
“好。”
栖真平複一下心緒:“原本也想告訴你。”
“你知道嗎?”她忽然笑出來:“說是我救的你,契機卻是你給的。你是用什麼法子把那些字條塞進珠子裡去的?”
風宿恒側首,驚訝道:“你發現了?”
栖真索性翻身匍匐,一手托腮:“是啊,你給我寫信、給我地契、給我冊子,我在玉茗山莊還睡得着?我睡不着,晚上就拿珠子玩,結果……”
風宿恒靜靜聽,有一些袁博他們說過,更多的隻有從栖真這邊故事才拼湊完整。
既然要坦誠,栖真索性連遇到雷恒殘魂的事也說了。
這一段風宿恒聽得特别認真,全部聽完後靜了良久道:“我是雷恒的前世,而你和他生了小包子?”
栖真特别怕他胡思亂想,忙道:“不是我和雷恒生了小包子!他隻是提供精子,我可沒和他一起生小包子。”
見風宿恒又沉默,不知在想什麼,栖真道:“很多事也太巧合了,但為何這樣,我也确實想不明白。”
風宿恒問:“精子是什麼東西?”
栖真………
“就是每個男人都有,拿來生寶寶的東西。”栖真就差以手扶額。
也不知風宿恒懂還是不懂,就聽他問:“你當初怎會認識雷恒?”
栖真道:“我不認識他,中介給了我很多備選者的照片,我就選了他。”
風宿恒不依不饒:“那麼多人,為何選他?”
“為什麼選他?”栖真:“就是……就是……他比較……比較……”
風宿恒替她說:“比較投眼緣?”
栖真啊嗯半天,實在找不出别的詞:“姑且是吧。”
“什麼姑且。”風宿恒道:“就是!”
“是是,就是,我就覺得他投眼緣。”栖真道:“我從城牆上跳下來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的眼睛和他像,不也是投眼緣嘛!”
風宿恒平靜地嗯了一聲。
栖真也重重點頭,嗯了一聲。
然後氈帳中沒了聲音。
栖真猛一下坐起身,“不!我不是那意思!不是說你長得像他,我才……”
風宿恒也坐起來,咄咄逼人:“雷恒投不投你眼緣?”
栖真:“啊……啊……”
風宿恒道:“我和他長得像不像?”
栖真:“嗯……也……”
風宿恒道:“你選雷恒在前,認識我在後,對不對?
栖真:“對……對啊……”
風宿恒:“解釋一下。”
栖真:“……”
風宿恒盤腿,抱臂:“解釋啊。”
栖真嚅嗫半天,才道:“我要喜歡他,就和他在一起了嘛!可我又沒去找過他。”
風宿恒道:“為何不去?”
栖真反問:“你希望我去?”
風宿恒道:“孩子都生了,去找他,在一起不是順理成章?”
這話出口,帳子裡又是一片沉寂。
這次的沉寂比上一次更可怕。
栖真竟無言以對,半天才道出一句:“宿恒,說心裡話,你是不是……?”
是不是介意她生過孩子?
古代男子對這種事不是都很介意嗎?
“不!别說出來!”風宿恒一把抱住她:“适才是我口不擇言!我想都沒想過,更别提什麼狗屁介意!就是一聽你說我像他,就……”
見懷裡人不出聲,風宿恒急了:“真的,真真,相信我!無論你之前有過什麼經曆,未來會變得如何,我愛的是你,是你這個人!”
栖真在他懷裡悶聲:“我也一樣啊,不是因為你像他,而是因為你這個人。”
風宿恒局促道:“剛那般問,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何……”
他忽然不知怎麼開這個口,重新想了想才道:“你之前說怕人,所以不願找人生子。真真,那到底是什麼感覺?是不能接受别人碰你嗎?”
栖真食指在他衣服上扣:“就是害怕身體接觸,一想到要和人做那個……就害怕。”
風宿恒道:“你知道那個怎麼做?”
栖真點頭:“知道啊,看過片片的。”
“片片?”
“生了小包子後,有幾年我也在想這個問題,就是不知自己為何怕。總得找找原因,所以就找了些片片看。片片就是……就是把做那個愛……拍下來給人看。”
“你是說,你看過行房?”風宿恒問。
栖真低頭:“……嗯。”
“誰的?”
“天知道誰!網上這種片片很多的,就是一男一女,然後做。”
風宿恒道:“看過後呢?覺得?”
這般刨根問底,栖真汗都要下來了:“覺得、覺得……”
風宿恒道:“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