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安慰安慰容綻,她可沒想搞大動靜喂。
但眼下聽衆就位,她隻好硬着頭皮:“給大家講個長篇,名字叫、叫《西遊記》,嗯,說來話長……”
風宿恒正将辣椒下鍋,便聽近處刺繡的絮回問:“山頂能住嗎?”
半拉袍角上擦了擦手上濺的油,風宿恒道:“晚上風大,真住上去得造房子。和我家小姐商量了,謹慎起見,我們想去巡個山,說不定能找到更好的地方。況且要常住,山裡情貌還得摸一摸。”
柳絮回道:“山不小,一日探不完。讓董未和成校跟你們去,路上好照應。”
傍晚兩人又回山頂住,風宿恒下地洞把遺落的T恤和牛仔褲取回。栖真已經挖出登山包,東西一倒,興奮展示。
風宿恒拿起鏟子和榔頭,甚為好奇:“什麼材質?”
“鋼。”栖真道:“一種集合了很多元素的合金。中土有沒有?”
風宿恒摸摸鋼面,又在地上敲:“沒見過,瞧着比鐵堅固得多。”
“那當然!鋼可是現代文明的象征。”栖真全程姨母笑:“什麼時候中土也能煉出鋼,就是劃時代的大事,能将這個時代颠覆掉。”
風宿恒眼睛一亮,指着鏟子:“這個我們有,原來上千年都沒變。”
“越簡單的東西越經得起時間考驗。”栖真道:“比如傘,也上千年了,形态就沒變過。這就是文明的傳承。”
風宿恒又拿起手電筒,在手裡拍幾下:“派什麼用?”
“給你變個戲法。”栖真拿過對着下巴,啪嗒打開開關:“鬼來啦!”
風宿恒………
“照明嗎?”風宿恒笑着研究半天:“不點火也能亮,裡面是夜明珠?”
“這是手電筒,用電池的。”栖真旋開蓋子給他看裡面:“電的應用也是劃時代的。如果我們也能發電,哇塞,你都不知這個世界會發生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照明不用點火,工業有了動力,電器可以一件件發明。人類從此可以從重複性的勞動中解放出來,衣服機器洗,碗機器洗,掃地機器掃,出行有地鐵,夜晚變白晝,還能飛到月球去。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風宿恒捏着兩節電池,驚奇道:“這麼厲害嗎?”
栖真道:“是啊!随着時間的推移,人的智慧會發揮到極緻,工作效率會直線提升,人類可以從繁重的勞作中解脫,去更好地享受生活,而不是被生活奴役。”
她越說越心潮澎湃,從地上拿起手機,一開居然還有電,頓時眼睛發亮:“這個這個,也是改變我們命運的東西。這叫手機。我們那兒人手一部,代表每個人手裡都有一個終端,我們可以在這個機器上做很多事情。”
她打開相機,對風宿恒拍了張:“你看,這就是我說的照片,隻要一按,什麼東西都能成為圖片,多方便!還有手機上可以打遊戲,你看這個。”打開一款遊戲APP:“這就是我說的遊戲,這個不是網遊,不用聯網,可以直接玩。”
風宿恒看那個正方形的圖片,裡面一格格五顔六色的格子:“怎麼玩?”
栖真執起他手指在屏幕上戳兩下,格子間出現一條連線,兩個格子就消了:“怎麼樣,消消樂,好玩吧?”
風宿恒觸類旁通,又戳了幾對,把格子消了,問:“好玩在哪裡?”
栖真…………
“這遊戲我們那兒人人愛玩,你多玩玩就知道了。”
風宿恒又開始戳那些APP的圖标,想看看能點出什麼來。
栖真急道:“要沒電了,先看這個!”
打開相冊,一張張劃給他看:“我在那兒的照片。”
于是風宿恒終于在聽小包子和栖真講了那麼多年現代後,親眼看到了她的世界。
她的家、辦公室、團隊成員;看到她西裝革履在台上演講,穿着孔雀裙在年會上跳舞。
最多的還是她和小包子爬長城、潛水、騎馬、玩遊樂場和居家的照片。
風宿恒看得目不轉睛,手機忽然黑屏,屏幕上一個旋轉的螺旋,徹底歇了。
栖真啊了一聲:“沒電了。”
風宿恒道:“死了?”
栖真道:“不是,沒電了,要充電才能開機。”
風宿恒:“就是你說的加充運力?”
“差不多。”栖真道:“可惜中土沒法充電。不充電手機就廢了。算了,不看這個了。”
“你之前有送我一份身驗對不對?”栖真從登山包的側袋掏出身份證,獻寶似地遞過去:“這是我們那個時代的身驗,我的身份證。”
風宿恒接過,在奇怪材質的小卡片上看到的頭像,像她又不像她:“這是?”
“上大學前拍的照片,我之前身份證掉了,去補拍的。看,我以前是不是很可愛啊?”栖真下巴擱在風宿恒肩上問。
那時候的栖真又小又瘦又蒼白,但風宿恒還是認真地看了看,道:“可愛。”又補充一句:“現在更可愛。”
又指着卡片下面一長串數字:“這是什麼?”
“身份證号,是阿拉伯數字,就是我們這裡的壹貳叁肆。你看,這是我的生日。”栖真讀了一遍。
風宿恒道:“對,你的生辰在除月二十三。”
栖真想起他在辛豐南城放滿城煙花為她慶生的事,心裡一陣蕩漾,又笑着吐槽:“以前每年生日小包子都會給我過,禮物要買兩份,送我一份他留一份,說什麼我的生日也是他的節日,沒我哪來他。這個小敲詐鬼!”
風宿恒親了親她臉頰:“以後有我。”
看得差不多了,最後見一堆工具下壓着一截黑色布料,風宿恒随手抽出來,不明所以:“這是?”
栖真着急忙慌從他手裡搶走,藏到身後,支支吾吾道:“是、是…口罩。”不由分說胡亂塞進包,把東西都扔進去,緊緊拉上系繩:“還是埋起來,外面不安全。”
最後轉着手裡的USB移動硬盤道:“三千年人類文明都在這兒了,我得随身帶,下次見重離看能不能打開。”說着放進風宿恒給她的新荷包,塞進袖袋。
顯擺完畢,天色已黑,兩人鑽進帳篷。
栖真躺下道:“這些也就拿出來懷念一下。手機在這裡用不了,身份證也沒意義,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标簽,中土也有中土的好東西。”
她絮絮叨叨說了一通,躺在身邊的人卻異常沉默,栖真終于停下話頭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