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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第 1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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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反應好快。”栖真總結道:“今天這堂課,我們學了0-100的阿拉伯數字。今天的作業,聽好了。請每個人在山上找五樣數量在一百以内的東西,然後讓另一組的人來檢查,如果檢查出來的數字和你數出來的不一樣,那麼請紅藍隊所有人一起數,結果是正确的,驗證隊扣一分;錯誤的,出題隊扣一分。最後的結果報給我做記錄。這項任務請大家在明日數學課前完成,能做到嗎?”

“能!”孩子們躍躍欲試,又笑又跳。

“下課。”

十條歡騰的小犬四散開,各找各題去了。

栖真返身接過風宿恒手裡的白紙,卷起來,道聲辛苦了。

風宿恒嘴角笑意收不住,擦肩而過時輕聲道了句:“78妙啊。”

什麼?栖真沒反應過來。

想了想,78在紙上的位置,好像就在風宿恒左胸敏感點上。

所以,他以為她那一戳是大庭廣衆趁機撩他?

栖真……

因風宿恒帶來的大圓桌,大部隊用膳再不用蹲地上。午膳時聶靈鸢贊同桌的栖真:“這位小姐的課實在精彩。”

栖真腼腆地笑。

祁南英道:“她叫栖真。”

聶靈鸢道:“栖真的課别說小的們,我們都想聽。”

她不過才上了一上午的課,可那個角落孩子們動靜大得整個工地都聽得到,大人們會時不時看一眼,燒飯的嫂子們也在開心地議論,說那女夫子真厲害,教的東西孩子們愛死了。吃飯的時候和自家男人坐一起,也是連聲誇。

這一誇,很快地,所有的工匠都知道了。

當然,别人作何感想栖真是不知道的,她隻知道聶靈鸢在問:“阿拉伯數字這東西我倒首次聽說,若學會,是否記賬方便很多?”

她知道栖真來自未來,所以不會去問你怎麼知道這些東西,或者阿拉伯數字的“阿拉伯”是什麼意思。她不過聽了一堂課,就感覺栖真教授的東西一定極有用。

“不止記賬。”栖真喝口湯,道:“數學太重要了。我們造房子、統計數據、研究空間和事物的變化都要用到數學。數學就是一切學科的基礎。數學能夠發展多深遠,中土的科技就能走多前面。”

風宿恒又給她加了碗湯:“講了一上午,多喝點。”

聶靈鸢對祁南英道:“祁哥,聽聽,造房子也要用到數學呢。”

祁南英又想撓頭了:“我鑽了那麼多年營造,也沒學過數學啊。”

栖真道:“數學裡有個分支叫幾何,是建造的基礎。比如想造一面筆直的牆,就要用到勾股定理,勾三股四弦五。這個中土的《九章算經》裡是有記載的。”

祁南英好奇,扒了兩口飯就請栖真演示。

栖真起身到空地處,拿工匠留下的鏟子在草甸上定個點:“房子牆面都是直角,如果現下隻有這個點,我們怎樣确定造出來的是直角牆面呢?”

她向一個方向跨三步:“一步差不多一米,這條線是三米。”

在三米的頂點站定,用鏟挖出點土,做了個标記,又回到起始點,往另一個方向走了四步:“差不多四米。”

最後,從這個頂點跨到第二點,發現是五步不到一些。栖真回頭對第三個點的位置做微調,讓它過去至第二點正好是五步。

“三點圍起來就是直角三角形,祁哥可以測一下頂角,是不是直角?”

“不用測啊!”祁南英拿來兩塊方磚,直接往那點上一拼。一塊磚的一頭正好拼在另一塊磚的側邊,嚴絲合縫:“這樣拼上去,就一定是直的啊。”

栖真笑道:“若磚造時邊線歪了呢?運輸過程中敲掉一角呢?拼上去豈非也是歪的?一塊磚歪一點點,一百塊磚角度就偏的家裡都不認識了。”

祁南英瞪眼:“不會的,不可能!我們工匠會看的,我做了那麼多年營造,這還看不出來?”

“有經驗的工匠是能看,但這不是科學,是人測。科學就是用真理,用公示算,算出來的直角才是真正的直角。它不憑經驗,不因各種情況而轉移。這計算的一套原理,就是數學。”

祁南英不以為意,覺得這女人就是在一本正經糊弄人。他老祁家祖傳的營造工藝,還要她來教怎麼造?

面上雖客氣,私下卻不以為然,不想聽她胡扯了。

風宿恒從圍觀人群裡出來,催栖真回去吃飯。很多人吃完離桌了,就風宿恒陪着她。

栖真小聲道:“我覺得他好像沒明白我的意思。”

風宿恒壓低聲音:“教能接受的,放棄冥頑不靈的。”

“可能是我沒講好。”栖真一面吃一面琢磨。

“我都懂了,怎麼沒講好?”風宿恒把特意留的湯往前推了推。

“你多厲害啊?我說的什麼你不懂啊?”栖真笑,索性湯拌飯,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沉思道:“很多知識的普世都是先人付出巨大代價才證明給世人看,我怕……”

“别怕,有我在。”風宿恒道:“即便你說太陽不存在,我也不會讓人動你一根指頭。”

“太陽當然存在。”栖真嘿嘿笑:“坐我旁邊呢。”

風宿恒也笑,若不是身邊來來去去還有人,真想親她一口。

他倆一面吃一面爾侬我侬,卻不知回到教學區的容綻徒惹情多。

吃完飯的栾樂回到桌邊,見桌上一疊紙被風吹下去,趕忙追回,發現其中一張紙上寫着首他們沒學過的新詞。

便聽身後闌珊道:“别亂翻啊。”

栾樂吐舌,像做錯事被抓到,忙将新詞遞給闌珊身邊的容綻:“是、是栖真給你的。”

他本想說,這是栖真讓你謄寫後教我們的,可他見着容綻就發憷,話沒說清一溜煙跑了。

容綻也以為是讓他謄的新詞,自讓闌珊讀。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衆裡尋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容綻随聽随寫,寫完,筆尖一頓。

衆裡尋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這分明是首情詩!

栖真怎會教孩子們一首情詩?

容綻忽然想到,剛才栾樂說,這是栖真給他的。

筆都忘了放,容綻懵在那裡。

栖真,送他一首情詩?

這便想起早上她說過的話:“他的存在在我心中高于一切,他是我上輩子、這輩子、下輩子……每一輩子的宿命和起點。”

他看不見,不知她說這話時怎生情形,乍聽,隻覺栖真心中一定有個非常非常喜歡的人。

難道,她說的那個人是他?

不知為何,些許沉郁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卻是焦躁和忐忑。

容綻擱筆,沉默地坐在椅上,任闌珊在邊上說什麼都沒聽全。

風吹袍袖,他悄悄蜷起拳。

确實有些煩惱……

情愛之事,這輩子他都不想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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