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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第 1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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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尚相現下在他們面前匍跪于地,口稱“罪臣”。

容聘坐于堂上,看向着青色便服的尚可薪,冷然道:“前朝身無官職,何須稱臣;今朝位極人臣,何須稱罪。尚相這句“罪臣”豈非荒謬?”

尚可薪低着頭,聲音微顫:“小生愧對殿下,不愧對百姓;愧對前朝,不愧對大容。”

“既做了風宿恒的狗,何須來污我們的眼?”容聘面色一凝,隻把滅國之恨發洩:“誰稀罕你的愧對?今日來耀武揚威,不怕我們捏死你?”

尚可薪心中歎息:“小生五年來腼顔人世、寝食難安,得知兩位殿下安好,喜不自勝,特來拜見。”

“既非純臣,還要作态。”容聘道:“滾!”

尚可薪跪地不語,現出落寞之色。

堂上一直沉默的容綻開口:“尚相是尚禦史的嫡孫?表字可薪?”

為着容綻平和的語氣,尚可薪眼中一亮:“是,祖父正是禦史正侍,小生草字可薪。”

“可薪。”容綻道:“起來回話。”

容聘看向容綻,怒道:“皇兄!”

對這貳臣何必客氣?

容綻不理他,隻道:“如今我兄弟不過一介平民,可薪無須口稱殿下,徒惹是非。五年前即選了這條路,就獨自走下去,可薪口口聲聲忠于百姓,這份愧對,便在實幹中自行消融吧。想在我們這邊讨得諒解,卻是找錯人了。”

尚可薪聞言,心下也是恻然。

這五年來,他日夜告訴自己,我是叛了前朝,可我沒背叛百姓。百姓安,我心安。

但這顆心到底不能安的。

尚家因他當年投誠,才在改朝換代的浩劫中得以保全,但尚禦史感佩司文阖府自焚的忠烈,被家宅出了這樣一個奸佞之徒氣到吐血,劃族譜,一頓毒打将尚可薪逐出府。三日裡全府搬空不知所蹤。即便之後查到他們搬去千林鎮,尚可薪也隻能默默關注,再不敢踏足家門。

他并不天真,今日來,并非為了祈求前主諒解。

但這個頭,他必須來磕。

這位昔日的神官長大人如今目不能視,話意卻比其弟犀利得多,尚可薪起身,站在堂上道:“說的是。”

容綻請他坐下,道:“今日可薪即來,說說吧,五年來朝中什麼情況?”

容聘一想,對啊,賊人送上門,何不從其口中探知更多?

這問題看似簡單寬泛,對尚可薪來說卻不好答,讓他怎麼說呢?

說這些年大容國泰民安,百姓日漸富裕,國家井井有條?那不像在諷刺前朝?

說這些年也就這樣,和五年前差不多,也沒多大建樹,那豈非諷刺自己?你都向敵人投誠了,結果也沒整出個子醜寅卯,你圖個啥?

尚可薪心裡一轉才道:“這幾年大容有幾件大事,一是修永嘉,二是普及限借令,三是容幸互通,四為安置遺民,最後一件,設平音堂。每一件都有十分的難處,朝中從上到下夙夜難安。”

前兩樣容綻知道,但還是讓尚可薪詳述一遍,而後三樣,則聽得更為仔細。

所謂“容幸互通”,是指大容想盡一切辦法吸引辛豐的人和貨來此地,同時讓大容的人和貨去辛豐。

單單這一條,下面就含七條令則,包括鼓勵海業、擴充工坊、引入辛豐工藝、拓寬全國官道、在兩國多處互設集市、籠絡辛豐貴人傾向大容、扶植外來武林和仙宗在大容設分壇。

每條令則都是厚厚一本文書,記載了詳細的負責官員、時間進度、定期評審、經驗記錄等等。

“設平音堂”,則是将原本遍及大容的詩社改為平音雅集,任百姓自由出入,可以在一個像茶館一樣的地方高談闊論。

每日有朝中推行的文集至城役,再由城役在雅集上宣讀,内容以政令和政論為主。百姓可在雅集上自由論述前朝,或者非議今朝。

第一年,百姓群起激憤,天天痛罵竊國大盜大容王;第二年,聽得多了,也有人開始關心起政令,雖還在罵,注意力卻逐漸移到對國政的議論上;第三年,容幸互通的利處越發顯現,各地缺人缺貨,很多百姓今日看左邊鄰裡找了個賺得極多的活兒,改明兒看右邊鄰裡做生意賺得盆滿缽滿,一時人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機遇上,雅集就成了鄉民們互通有無、出謀劃策的好去處;第四年,很多因限借令得益的百姓再聽不得有人說今朝不好,但凡有人還在雅集上懷念前朝,就會被群起攻之;到了第五年,再去雅集,根本就聽不到什麼關于前朝的言論了,百姓們更多議論的是眼前的事怎麼做,未來的路怎麼走。

修永嘉是倪煌的事,容幸互通則為鐘雄主理,而普及限借令、安置遺民、設平音堂則全數由尚可薪主事。

即便是五年的濃縮,要說盡也費工夫。這日尚可薪說了一個多時辰,兜着分寸,便即告辭。

而隔日,應着容綻的請再來司軍府時,卻被容綻帶入花園,在小亭中清茶一盞,兩相對坐。

尚可薪見容聘不在,隻有容綻一人,而他又以禮相待,心知今日隻怕容綻要問他一些堂上不便言道的東西。

果然聽容綻寒暄後直言道:“可薪在大容王麾下五年,如何看待風宿恒這個人?”

照說對前朝皇子議論今主并不妥當,但正因尚可薪了解如今主上是怎樣的人,聽容綻如此問,到真生了想要傾訴的欲望,且今時今日大容言論自由,這番話便是放到雅集上,也是大可說得的,于是尚可薪道:“在下不敢妄議,但可以說說五年來的感受。”

“五年前剛接手政務時在下誠惶誠恐,思慮極重,但這感覺并沒持續多久,因為昨日和您說的每一項細則,每一款條文,都是大容王糾集重臣,和在下一起,日以繼夜條分縷析定出來的,一開始大家都不适應蓋澆會……”

容綻:“蓋澆會?”

尚可薪道:“因為小朝會時間長,大容王到膳時便讓呈上蓋澆飯。啊,蓋澆飯就是一個大碗上放些菜,人手一碗,一面吃一面讨論。久而久之,大家便将小朝會叫蓋澆會。”

“大容王素來能言善道,把臣子們說得熱血沸騰。而在蓋澆會上大夥兒也不怕說錯話,讨論到熱烈處争吵也是常有的,但這從來不是個事。”尚可薪憶到此處,嘴角擒笑:“我們一開始還誠惶誠恐,可大容王不當回事,久而久之我們也不當回事,把事讨論出來才是正經。”

“這蓋澆會少說舉行了百來次,後來政令定下,施政時都是微修,這幾年會才少了,但諸位臣工還是懷念蓋澆會的。”

“您問我如何看待大容王,在下無法一言蔽之,隻能說說他不止一次和我說過的話。”

“他說,可薪,十年後脫胎換骨的大容不單靠你,不單靠我,而是靠我們。商定時多推演,定下來大膽做,你背後有我。”

這句話他聽了多年,但此時脫口而出,眼眶還是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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