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不好又如何，你尿我身上還少了？大不了再買一台洗衣機。”

這話關韻詩沒法接，她臉不禁一紅。梁英勖又說：“也不一定治不好，我先陪你去醫院看，好不好？”

倒是溫着聲音開始哄她了，“你下午突然挂了電話，我很擔心你。”

關韻詩聽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也發不出假火了，她本來就不是那種性格，她一直就不聰明，聰明的女人這時候早就把謊言圓得滴水不漏，還能反過來試探梁英勖。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擡眼看一眼面前的人。

假如那個男生真是肖嘉陽，假如他沒撒謊，那她和梁英勖第一次見面就不在醫院，而是大學城理發店。

她高三畢業沒繼續讀大學，直接去了北市，其他打工的同學都往南方跑，她偏偏去北方，找了份洗頭小妹的工作，她覺得自己還是有點小聰明，應聘的是大學城裡的理發店。

一來顧客基本上都是年輕人，二大學城不至于是那種污糟地。

據說不正常的理發店都藏在居民樓下。

她孤身一個人跑出來打工，還是有點警惕心的，不過大城市就是大城市，什麼都是新鮮的，有很多男孩約她出去玩，她有的搭理，有的不搭理。

她一向不喜歡黃毛，尤其是長得醜的，她自己就是學渣，幹嘛又找一個不學無術的。

比起理發店的同事，還是理發店的客人更讓她滿意。

肖嘉陽就是她當洗頭小妹認識的客人，她最後跟肖嘉陽戀愛并結婚，原因其實也很淺顯，一是他對她最大方，二是他在那群追求者當中最優秀，跟其他人都不一樣。

但那時候其實除了肖嘉陽，還有一個人看起來跟其他人不一樣。

那個人每次都指定關韻詩給他洗頭，關韻詩又是悶不住的，她來大城市，最喜歡跟客人聊天，老闆娘也說要多聊，聊了才能拉近關系，才會願意辦卡。

她一般問人是哪裡的，做什麼的，如果是學生，就問他學什麼，再問他畢業後能賺多少錢，準不準備留在北市。

那個男人……關韻詩忍不住用男人來形容他，因為他比追求她的男孩們要成熟很多，不是說他外表老，而是給人的感覺。他話很少，經常她叽哩哇啦說了很多話，對方隻嗯一聲。

那時候她膽子莫名其妙大，反正客人沒見她閉嘴，她繼續說，有時候還哼歌。

那會關韻詩特别喜歡穿白裙子，覺得這樣清純。有一次她不小心打翻染發劑，不僅弄到裙子上，還被老闆娘罵。

他那天正好來店裡，關韻詩給人洗頭，眼淚控制不住地掉，有一滴還掉在人臉上。

她驚慌失措地給他擦，他卻先一步擡手抹掉眼淚，又将抹眼淚的手指放到她唇邊。

“舔掉，髒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