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名姝接到蔡冉電話時,剛用平闆發完手機遺失的朋友圈。
手裡握着一聽冰飲,點了擴音放在桌上。
蔡冉的吼聲混着震天響的DJ聲,說她的手機找到了,不過是被許嘉衍撿到了。
沈名姝:“……”
短暫的驚訝後,她婉拒了蔡冉陪她去拿的心意。聽電話裡這鬧騰勁兒,蔡冉明天醒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她不想拖得太久。
對面沒聽清她說的什麼,沈名姝挂完電話,打字重說了一遍,再提醒人少喝酒,早回家。
蔡冉應了一通,又推了許嘉衍微信。
沈名姝洗完澡回來,看到蔡冉發的簡單過程——手機掉在來時的出租車上,因為她借服務員電話打過,所以司機就送到酒店了,最後機緣巧合的到了許嘉衍那兒。
能入翟洵眼的人不多,許嘉衍算一個,在翟洵那裡,可謂股肱腹心。
她和許嘉衍認識的時候也還小,那時還和别人一樣叫一聲許少,時間長一點了,翟洵才讓她直接喊名字。
隻是他們一向不算熟。
半小時後,許嘉衍才通過好友。
對方直入正題。
許嘉衍:【明天中午,吾粵一居】
沈名姝搜了一下,這兩年才開起來的,就在南區商業大樓邊上的古玩街上,離她工作室不遠,走過去也就二十分鐘。
沈名姝:【謝謝,大概幾點?】
【中午。】
“……”
沈名姝道了謝,以他和翟洵的關系,指望他能對她什麼好态度?索性也沒再問。
第二天十點多。
去吾粵的路上遇到場陣雨,雖然躲的及時,沈名姝身上也還是有些潮。迎着香薰和暖氣走進吾粵的大門,身上寒意才終于散了大半。
店内是冷白色的燈光,不規律的紅木架上,擺着各種古玩瓷器。
打過招呼後,穿旗袍的服務員将沈名姝引到後方客區,說讓她稍等。
剛坐下,隔壁傳來一絲茶盞落桌的聲音,尋聲看去,一塊不透光的春山富貴屏風隔斷了她的視線。
未深想,外頭又是幾聲高跟鞋聲。
穿着粉色皮草的女人走進來,看服務員招待的樣子就知是熟客。
沈名姝沒關注,但女人卻徑自走到她隔壁坐下,連同遞來打量的目光。
目光輕曼地看了幾眼後,突然開口:“你這手機丢的倒是巧妙啊?”
“?”
沈名姝擡眸,她對這人絲毫沒有印象。
女人輕嗤一聲:“裝什麼裝?哪兒不丢,丢到男人身上去了,厲害啊。”
這麼一說沈名姝便明白了,以為她來招惹許嘉衍的。
她淡淡回答:“我來拿手機而已,沒那麼多事。”
女人看着她,滿臉不信,冷笑着從包裡摸出了一個墨綠殼的手機。
“是你的吧?”
親眼看到,沈名姝倒松了口氣,她點頭。
女人揚了揚手機:“什麼心思你自己心知肚明,仗着皮相勾引男人,整天就想着攀高枝,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多了……”
男服務員端着飲料托盤走過來,不由多看了眼沈名姝,忙又錯開,大概是覺得正在聽不該聽的話。
沈名姝沒打算跟她扯,平靜說:“那麻煩你把手機給我吧,我馬上走。”
女人鄙夷地看着沈名姝,裝腔作勢的人她見得多了:“給你。”
說着,兩指輕輕捏着手機遞過去。
沈名姝伸手去接,還沒碰到,就看着手機就從對方指間滑落。她心底一沉,是條件反射傾身,以至于沒有注意到邊上靠近的服務員。
‘啪——’
手機落地和服務員的驚呼同時響起。
服務員臉色微白,慌忙道歉。
滿杯加了冰塊的氣泡水,盡數倒在沈名姝身上,來時的大衣泛潮被她脫在椅子上,現下裡面隻有一件白色v領通勤襯衣。
胸前和肩上浸透大半,薄薄的布料透出内衣的痕迹。
沈名姝顧不得濕寒,先彎腰去撿摔在身後的手機。
起身時,她的餘光才看到男人的影子。
誰也沒注意到屏風後竟然還有人,直到人完全走出屏風。
沈名姝直起身的瞬間,頭頂和身上一沉,一件大衣罩到她頭頂,清寒的氣息瞬間席卷全身。
她心室突地收緊,緊接着又是一陣涼意。
水漬已經浸進衣服裡,胸前浸透的比方才範圍還大,前面有人往這邊探頭,她便沒立馬将衣服脫下。
“四、四哥……您怎麼在這兒啊?”是傲慢女人小心翼翼的聲音。
沈名姝把大衣從頭上緩緩拉到肩,她捏着衣襟,後知後覺感到幾分溫度。
她望向前頭足足高出一個頭的身影,眼底劃過複雜。
“你叫我什麼?”
這聲音叫人聽不出喜怒。
女人聞言卻是臉色發白,立馬改了口:“抱歉翟總,我不知道您在這裡。”
翟洵走到邊上取了一支煙,銜在嘴邊點燃,連眼都沒擡。
“現在你知道了。”
女人像被人捏住了喉嚨。
她是個模特,平日靠着許嘉澤撐腰很少把人放在眼裡,在模特圈也算小有名氣。
現下隻剩驚慌。
在許嘉澤身邊幾個月,先不說她從未見過這女人……翟洵現在竟然是在主動替女人出頭?
她讪讪解釋一句道 :“翟總,衍哥昨晚喝多了,所以才替他來……”
視線掃來,她嗓子發緊,勉強作笑:“……東西送到,那我就不打擾了。”
女人離開的動作很快,幾乎可以用慌亂形容。
沈名姝手指微熱,身上的大衣已經越發溫暖,她回過神去拿自己的衣服。
等重新換上,再轉過身,微愕。
翟洵已然站在跟前,寬厚的身影成為她眼底兩道陰影。
她現在比誰都明白,哪還有什麼巧合,她今天不過是他等的那隻兔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