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猶豫地坐在了越前龍馬的對面,女孩子總是比男孩子要内斂一點的,她和淡定的越前龍馬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平心而論,與越前龍馬平靜的目光對上時,夏夏想,和越前龍馬相處起來并不像她想的那麼難受,除了容易被挑釁以及不服輸外,越前龍馬的攻擊性并不強,很好交流。
夏夏問:“你讨厭我嗎?”
夏夏看到對面的越前龍馬的眉峰不易察覺地往上挑了挑。
越前龍馬的長相是極具進攻性的銳利,英姿飒爽,還帶着獨屬于少年的意氣風發;此時他微微上挑的眉毛,給他帶了些屬于男性的壓迫感。
他并不意外她的問題,聲線毫無波瀾地答:“讨厭算不上,隻是有點不爽前輩的态度。這個問題該我反問前輩你吧,前輩,你是不是讨厭我?”
“……是有點,但是,”夏夏見越前龍馬的眼睛稍微眯起來了些,立刻解釋,“不是厭惡的那種不喜歡,是,就是那種……”夏夏努力地從自己的大腦裡提取出适合形容的詞語來:“就是那種可能性格不太合的、傾向于不要過多接觸的那種不喜歡。”
“Mada Mada Dane.”越前龍馬打斷了夏夏的解釋。
确認對方并沒有生氣後,夏夏松了口氣。
她繼續問:“你覺得今天的比賽,我們誰的責任比較大?”
“各50%;前輩為什麼想出線?”
“為了獎金。你呢?”
“因為不想輸。”
“……我們今天才輸完。”
越前龍馬:“……”
夏夏:“……”
……
兩人就這樣互相提問着,并且在網協的要求下,達成了以下幾點共識:
1、每天的訓練将全部合并到一起,就算部分訓練不适合男女同時進行,也應該在同一個場地
2、每天無論是面對面還是通過短信,至少需要溝通幾句,不用多,十句左右
3、每天必須打一場雙打或者兩人對戰的單打,并且在比賽結束後交流溝通一下情況
兩人的房間也被安排在了一起——對于種子選手,網協提供了單人單間,而非種子選手隻能住在集體宿舍。
對于這樣的區别對待,其他人沒有意見:一共就前8位種子選手才能有的待遇,人家厲害,得到特殊安排是人家應該的,各行各業不都是這樣嗎?
隻是從單獨為越前龍馬和夏夏調整房間這件事,衆人更進一步地知道網協到底有多麼看重這一對混雙組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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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夏夏和越前龍馬再一次地來到了會議廳,這一次,不僅僅是網協負責人松江真,教練團也齊齊落座,開始給他們講解上次比賽時的問題。
……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夏夏往越前龍馬身後蹭了蹭,想遮住自己的臉。
越前龍馬嗤笑了一聲。
進入第三局起,越前龍馬和夏夏就沒有心情去想别的了。
“首先看這一球。”其中一名專門負責雙打戰術的教練用教棍指了指菊丸英二的眼睛,“空山,菊丸在回這一球的時候,出現了非常嚴重的失誤——他的眼睛預先看向了自己想要打的地方,提前告知了你他的進攻方向。
“可是空山,你同樣出現了嚴重的失誤——你因為越前在網前而猶豫了一下,沒有去往他進攻的方向。在你們這種等級的比賽中,球速那麼快的情況下,你根本沒有猶豫的時間,頂級選手比拼的就是瞬間的判斷能力和反應能力。我相信如果這是單打,你不會犯這種錯。”
聽國家級别的職業教練講解和聽網上不同水平的人分析是不一樣的,夏夏不得不承認這個教練真的很有水平,一針見血。
在單打比賽時,她會将整場比賽的局勢考慮在内,包括接下來的進攻與防守。
可雙打不同,對面有兩個人,單打能得分的地方,在雙打中會變成送分點。同時,她不得不去顧忌越前龍馬的存在。
在對手多了一個人幫忙的情況下,她的隊友反而成了她的拖累,不出問題才怪。
“從這裡就能看出來,你們連最基本的和隊友交換站位的意識都沒有,這在大石和菊丸這樣的搭檔眼中,和白送沒區别。”教練組說話毫不留情。
白送的夏夏和越前龍馬:“……”
教練繼續道:“我們不要求你們能在短時間内掌握雙上網等更高級别的雙打進攻技巧,但是這兩天,你們必須要掌握換場技巧——網前和底線互換、左右互換。除此之外,還有同向移動的原則。”
教練作完針對這一球的總結後,才繼續播放視頻,往下講解:“再來看這一球。”
教練指了指越前龍馬的腳底:“越前,這個球你在網前的中間,按照球的軌迹和下落的速度,你的确有充分的時間後退并進行扣殺;但是,你看一下你的隊友——”
畫面中,由于越前龍馬從網前迅速後退試圖回高壓,原本站在底線偏中間地方的夏夏露出了遲疑的神色,卻還是迅速地給越前龍馬讓出了位置。
教練道:“空山雖然對雙打的站位也不甚了解,但是她應該能感覺到被你擠到了,她已經找不到應該站在哪了。很多球的确誰接都可以,但是誰接了會更容易讓對手失誤甚至可以直接回球得分,這同樣是你們雙打時要考慮的地方,而不是一個人試圖回所有覺得可以接到的球。
“之後一周的時間,我們會培養你們這方面的意識。”
……
…………
随着教練們一個接一個的球往下講,越前龍馬和夏夏手中的筆記本記下來的東西也越來越多,兩人也逐漸進入了學習的狀态之中。
網球比賽時,每一個球的丢分都不是當前那一擊出現問題,而是之前幾次對拉積攢起來的不利情況,一點一點導緻了這個結果;因此教練們也在重點給他們講解并分析他們為什麼會被對手逼進劣勢。
……說實話,聽教練從頭到尾地講解完,夏夏和越前龍馬才更進一步地體會到他們倆在雙打上有多麼慘不忍睹。
可惡,簡直被菊丸和大石兩個人在當成狗玩弄。
啊啊啊,好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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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會議室裡出來時,夏夏的筆記本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各種東西,她蔫頭耷腦得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越前龍馬走在她身側,就聽見夏夏擱旁邊小聲逼逼:“都怪你。”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白她一眼:“怪我什麼?學姐你犯的錯比我少了?”
有賴于這兩天的交流,兩人熟悉了不少,前不久那虛僞的“我們各占50%的錯”的話再也不會發生在兩人對話之中,反倒是甩鍋甩得飛起。
與此同時,越前龍馬對夏夏的稱呼也從“前輩”變成了“學姐”……雖然以他們倆八杆子打不着的關系,壓根構不成學姐和學弟的關系。
“你還說!”夏夏氣惱地把帽子一戴,瞪他,“要不是你像個橫沖直撞的牛似的,我能被擠得好幾次找不到站位嗎?好幾次都是我被你擠出了場地才導緻的空缺!”
“你怎麼不說你亂站導緻我底線被來回遛呢?”越前龍馬反唇相譏。
“你單打不會被這樣遛?單打可以,雙打就委屈你了?”
“單打也沒人在網前亂跑阻礙我視野,幹擾我的判斷。”
兩人又互相翻了個白眼,此時,他們來到了電梯門前。
等待電梯時,夏夏還是憤憤不平地“哼”了一聲:“比起你,我果然更想和哥哥組雙打!哥哥比你會多了!你這樣打雙打,怪不得是寡王。”
越前龍馬涼涼地回:“那你報警吧。”
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