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下婚約。
隔日,賜婚的聖旨由内務府太監分别送至了兩家府上。
同時,辛府上下領旨叩首。内務府總官,當衆宣讀了陛下兩則聖旨。
一旨乃是,忠武将軍辛康安,骁勇善戰,護衛邊關,擊退西鸾敵軍,旗開得勝。另救太子有功。
故而,特封從三品雲麾将軍。
二旨乃是,雲麾将軍辛康安長女辛雁,才情出衆,德藐兼備。聞,其與樂安候尚書左撲射喻斂之子,喻栩洲。年少相熟,風情月意。潭祉迎祥,二人良緣天作,今下旨特賜婚,命擇良辰完婚。
辛康安上前領命接旨。
直待太監總管走後。
他手中打開那旨賜婚旨意。
面色不甚好看。
辛雁歡心雀躍,本想上前從阿父手中接過自己的賜婚聖旨。
不想剛一靠近,辛康安便收起聖旨,一雙眼睛,銳利瞪她。
渾身散發着強烈怒意。
“去堂屋。”
撇下短短三字。
阿父便從她身側冷漠越過。
“……”
本欲接聖旨的手僵在半空。
最終尴尬落下。
她低勾着腦袋,沉默無言。
她知道,阿父生氣了。
不久,堂屋之内。
辛康安高坐在中堂之上。手中則拿着那卷賜婚聖旨。
他目光冷冷瞥了眼站立在跟前的女兒,将聖旨打開,聲調一再降到冰點。
沒有絲毫溫度:“年少相熟?風情月意?”
合上聖旨,将其遞至一旁侍從手中。
侍從剛接過聖旨。
接着,便聽辛康安沖着女兒,厲聲怒喝:“你給我跪下!”
伴随這聲怒喝,撲地一下,辛雁雙膝跪地。
她面容低沉,即使面對阿父的雷霆怒火,仍隻是緊咬着下唇,低沉着臉,并未吭聲。
辛康安嗖一下拍桌而起,手指跪地辛雁,聲音氣得發抖。
“區區五載,我此去不過才僅僅五年。你就同那喻斂的人精兒子,年少相熟?風情月意了!?”
“你将為父置于何地!?你将将軍府置于何地!?”
“你可清楚,喻斂為人就奸滑狡詐,他的兒子。豈會是良配?!”
“阿父認為那隻是區區五載,可在女兒眼中。五年,是我從金钗十二,到現今十七歲的五年光陰!”
辛雁猛地擡眸,雙目倔犟,同父對視。
周遭氣氛陷入一陣詭異凝重的氛圍。
辛康安瞪圓眼,似沒想到從前安靜乖順的女兒,居然學會了反嘴。
“當年,阿父一聲不吭的走了。甚至不曾與我道别。五年前您同太子一并領軍離京,是我帶着當時尚且年幼的弟弟。鑽狗洞,沖至城門送您!”
“可您呢?一聲不吭,清晨早早領軍離城。您認為,那不過區區五載。可這五載,在女兒眼中,卻不是能用‘區區’二字來形容!”
“你……!”
整個堂屋氛圍一下變得緊張。
仿若一顆随時會引爆的炸彈,即将爆炸。
從辛雁眼中,辛康安未曾看見哪怕一星半點的知錯反省。
“自阿母離世,您從未管過我與包弟。後來又另娶太史令葉氏為妻。十幾年來,常年在外征戰,卻是從未曾管過我們。今兒,不過是因為聖上賜婚。女兒要嫁想嫁之人,您便沖我發火!”
“我究竟哪裡有錯?!我不過是想嫁入侯府,擺脫這令人作嘔的家!”
“這般,女兒便不用整日面對您那煞氣兇兇的後妻,更不用面對您的漠視!!”
‘啪’地一聲。
巴掌狠狠落到她右側臉頰。
她腦袋因這巴掌,往左側偏。
在這一瞬間,空氣瞬間甯靜。
緩緩擡手,捂着被打的左側臉頰。
隻覺火辣辣的疼。
可臉上的疼,卻終是比不得此刻胸口的心酸。
這一巴掌,打得不僅僅是她的臉。
也同樣打散了,她心中那點對于阿父,缥缈無用的期待。
失望……
此刻,她的心中。
唯有這一詞。
“來人!”
一聲怒喝,屋外候命的家仆一擁沖了進來。
辛康安低眉背手轉身,胸口被氣得上下起伏,幾乎心髒都要炸了。
“将這個不孝女,關入祠堂,禁閉思過,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将她擅自放出!”
說着,辛康安側身,兩眼俯視跪坐在地上的女兒:“另外,罰抄《女誡》三十遍,一遍也不能少。抄完,送來予我檢查!”
聽此,辛雁并未再言語。自然,也并未擡頭看父。
她隻是低勾着頭,捂着紅腫火辣的臉頰。
不禁冷笑出聲。
之後,她被仆人們架起押走。
去往了辛府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