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人,均未表現出任何傷感乃至任何多餘的神情。
後母全程依照禮數走了個過場,便很快離開了。
也未曾跟出一同送她。
至于阿父...
他一直沉着張臉,一語不發。送她至府門。
同喻栩洲打了個照面,也很快轉身回府了。
見此景,她沒什麼感慨的。
“小姐。您也别怪老爺。為了您的婚事,老爺可費了不少心思。”
“這次您的花轎。其實是老爺當年離京前夕,托付管家專門聘用了工匠耗時五年,方才打造出的朱金木雕百子轎。”
“就連您的嫁妝,也毫不遜色于早年出嫁的太子妃。是這幾月來老爺親手置辦。絲毫未經夫人手。”
貼身侍女碧兒,悄聲的在她耳旁低語。
“碧兒,莫說了。我知道。”
碧兒閉了嘴。
同喜婆将她扶上阿父早年,為她準備的百子轎。
坐上轎後,她放下團扇。
擡眼環視轎内精美繁貴的裝飾。
工藝繁雜的鑲金木雕,乃至是從内部而瞧見的那些個裝潢的玉石寶石。
均是滿滿誠意。
恐怕,阿父當年為她準備這百子轎時。應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是用在與侯府的婚禮之上。
唯有轎外唢呐喇叭的聲音響起,這才安撫住了她心底的那絲不安。
轎子被人擡起。
沿路上,她端坐轎中。
聽見外面街道一陣熱鬧喜慶。
時而有百姓的驚歎聲,時而有街邊小孩在外的吵鬧聲。
因接親的隆重陣仗,被吸引而圍觀聚在街道兩邊百姓的聲音,即使位座轎内,她也仍聽得很清。
不知過了多久,許是已到了侯府。
轎子忽地停了下來。
當轎門被打開。
她被喜婆從轎中迎出時。
剛站穩身,一眼見到的便是自己那身着喜袍的新夫。
他朝她伸出手。
臉上一改曾經嬉笑神情,眉宇之間多了絲沉穩嚴肅。
竟是一分一毫的新婚喜悅,她也看不出。
大腦一時恍惚,擡手握住他的手。
一路到達正廳門前。
喜婆拿來紅花。
兩人各牽一頭。
“祁緣,今日你也同我一般高興,對嗎?”
“注意腳下路,莫要分神。”
他轉而故作聽不見,避開了她的問題。
“……”
周圍鑼鼓喧嚣,賓客齊聚大院,周遭的吵鬧聲,蓋過了他二人的聲音。
兩腳踏入正廳,高堂之上,位座着的是樂安侯與侯府主母。
她團扇遮面,眼前之景,什麼也看不清。
片刻後,在司禮乃至嬷嬷們的引導下。
她同祁緣,正式拜堂。
拜堂之刻,她有意偷瞄他的臉。
可他眉間微皺,依舊是那副淡漠神色。
唯有不同的是,眉眼之間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愁容。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視線。
在二人對拜之刻,他眉宇舒展,很快變了神色。
沖她露出了一抹舒心的淡笑,張了張嘴,竟是對她比了比口型。
【今晚等我。】
明明隻是無聲比口型,可不知為何,她竟是意外看懂了。
當即握緊團扇,不敢再看他,整張小臉,一下變得通紅。
禮成之刻,周遭一通婢女喜婆圍了上來。
将她帶出正廳,去往了喜房。至于喻栩洲,依照禮數,他須同侯爺迎接前來參加婚宴的官員賓客。
黃昏到來,當天色漸晚之時,屋外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她手持團扇,輕瞥了眼窗外天色,吩咐了侍女碧兒,去往前院打聽狀況。碧兒回來之後,她這才知曉情況,原是今日理應按時前來參加婚禮的太子與太子妃,不知為何,晚了一個半時辰。
這才使得祁緣同侯爺父子,一時脫不開身。現下祁緣恐怕還在在招呼太子以及賓客們,了解這些,辛雁心中這才不免安定了許多。
倒是她急躁了...
許是因為今日總是瞥見祁緣不甚好看的臉色,這才使得她心中隐隐不安。
可當兩個時辰後,她緊緊捏着團扇扇柄,依舊穩穩端坐在喜床之上,靜候新婚郎君時。
竟是...始終...等不來他...
她腦袋緩緩移向敞開的窗戶方向,瞪着泛着紅血絲的雙眼,極力抑制着眼中随時溢出的淚水。
“小姐...現下戌時過半,喜宴已經結束了...姑爺怕是——”
還不待碧兒說完,辛雁放下團扇,兩眼依舊固執,立即出聲當即打斷了碧兒:“碧兒你不可亂說,祁緣一定會來!”
“是他,是他說讓我等他的!今夜可是我們大喜的日子,他不會不來...”
正當辛雁還在一個勁自言自語,自我欺騙之際。屋外走進了一個傳話婢女,婢女擡腳步入屋内,恭敬沖她行了一禮。
接着,待婢女冰冷的話語,傳入她耳中,令她整個人,仿若瞬間破碎:“夫人。少爺托奴婢前來轉達您,他已在書齋歇下,望夫人早些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