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閉眼站起身,轉過身背對着喻栩洲。
喻栩洲斜眼瞧着秦氏,也識趣的閉上了嘴。
他早便猜到,若終有一天,讓阿母知道阿姊的所作所為。她定然會受到不小的打擊。
畢竟誰人能想到,曾經京都出了名的才女。如今會變成這副德行。
“此事當真...?”
秦氏聲音微微發顫,似是如何也想不到。這等指揮自己親弟弟,去蠱惑他人的行為。
竟是她女兒會做出的事。
“兒子自然不敢騙阿母。”
喻栩洲面上神情淡漠,腦中回憶起自己阿姊那張虛僞的面孔。
心中則不由發笑,喻歆然這人相比之喻斂,有過之而無不及。
反正如今的他,是十分讨厭這個姐姐。
“歆然她...”秦氏轉過身,再回頭看向喻栩洲,臉色神情不甚好看。
見她神色,喻栩洲心下了然。
恐怕現下,阿母心中已然清楚,那個莫名流傳出的流言,到底是真是假了。
“......”
秦氏僵愣着,仍還沉寂在自己女兒真如傳聞所言,成為妒婦的消息之中。
喻栩洲旁靜靜瞧着,搖頭輕歎了一口氣。
終究還是不忍見到阿母這番模樣。
于是出口安慰道:“阿母,傳言不一定是真。世間哪有那麼多巧合?太子怎可能在五年前就盤算着要娶辛氏為側妃?太子向陛下請求出征,本就是為了立功。怎可能那時便有了這些心思?”
“而且您怕不是忘了,那時的辛氏。僅僅才金钗十二。就是連訂婚及笄的年歲也未到。就算真有其事,太子又豈會讓阿姊知曉他的打算?”
“說到底,那不過隻是傳聞。”
喻栩洲嘴上安撫着秦氏,實際腦中卻是浮現出了辛雁的臉。
秦氏聽了喻栩洲這麼一長串話,此刻慌亂的内心,這才得到平息。
“也是,那終究隻是傳言。傳言自然不可信。你瞧我,真是糊塗了。竟也是生了質疑歆然的心思。”秦氏擡手輕拍胸口,松了一口氣,臉上難看神色又緩和了不少。
可在秦氏未曾注意的情況下,喻栩洲雙眸神色卻有那麼一瞬的暗沉。
那雙枕着枕頭的手,也不禁暗自捏緊。
“對了。這手镯,我便放你這了。你可一定要親手交到辛氏手中。”
秦氏的聲音,又将喻栩洲神遊的思緒喚回。
他調整臉上神色,捏緊的雙拳也自然松開,又再一臉輕松乖順的看向秦氏:“兒子明白。”
秦氏将紅漆錦盒合上,轉身走至喻栩洲書齋内的書案前,将錦盒放置在書案之上。
可當聽見喻栩洲那聲敷衍的‘明白’後,她不禁蹙眉,回頭臉上又再挂上了不悅神色:“什麼明白?我可告訴你,僅限明日。你必須回自己卧房去。别整日待在這書齋。兩日後就是辛氏回門的日子。待會回去,我會書信一封,再準備些賠禮一并派人送至将軍府。說你不慎染上風寒,容他寬恕半月時間。”
“半月?!”喻栩洲睜大眼滿臉錯愕,聽見秦氏這聲‘半月’,一副秦氏是否是在同他開玩笑的神情。
“阿母,兒子是挨了十五仗責。不是手心被打了十五戒尺!”
秦氏一臉無語瞧着喻栩洲那副佯裝出來的誇張表情。
這小子,在她跟前總是那麼欠抽。
秦氏擺了擺手,無視喻栩洲那副錯愕神情,說道:“夠了。你也别跟我裝了。說到底我與你阿父夫妻多年,他我還不知道?他要是真動了真格,定是讓你趴在地上,連爬起身的力氣都沒有。更别說,方才你還有力氣爬下床。”
“就這麼說定了。半月後,你陪辛氏回門。”秦氏沒有再看喻栩洲,反倒是向門的方向走去。
當她剛欲出門那刻,她又莫名頓住腳,回頭溫和一笑,沖喻栩洲莫名說道:“兒子,阿母看得出。你是喜歡辛氏的。若當真喜歡,便莫要辜負了人家。”
說完,秦氏便擡腳踏出了門欄,走出了書齋。
喻栩洲沉默盯着那被人又重新合上的木門。
陷入了沉思。
他總覺得,阿母今日的話格外的多,倒不像是以往那副寡言少語的模樣...
隔日清晨。
晨間的朝陽透過窗戶,照射進甯靜的卧房之内。
屋外鳥兒嬉鬧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緩緩睜開眼,半坐起身。
扭頭望向窗外晨景,内心竟是提不起一點高興。
反倒隻有無盡的空虛煩悶。
今日是她嫁入侯府的第三日。
經過昨日一遭,她再沒有去主動叨擾喻栩洲。
依照昨日早晨,他的那些話。如今他怕是不想見到她。
喻栩洲的行為,令她看不懂。
她真的不懂,一個人為何說變就變。
“少夫人可醒了?”
正當她疑惑思考,喻栩洲為何會忽然變性之時,屋外卻正巧響起一道熟悉的少年音。
“少...少爺?您怎麼來了?”
屋外碧兒驚詫的聲音響起。
“這什麼話?我的房間,我為何不能來?”熟悉的少年聲中帶着絲明顯不耐與煩躁,又再問道:“我問你,少夫人是否醒了。你如實答便好,哪來那麼多話?”
“祁緣...?”
心中确認聲音的主人後。
她臉上瞬間挂上驚喜神色,但又似回想到了昨日他的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