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雁心中自然是有氣的。
可現下,終究是她有事求于他...
“夫君...關于我弟弟憶榆...”
辛雁忍耐住了脾氣,不再像平日那般一口一個喻栩洲。
竟是放低了姿态,好聲喚了喻栩洲一聲‘夫君’。
私下裡,忽地從她嘴中聽見她喚自己一聲‘夫君’,若說内心不驚,自然是假的。
畢竟,自新婚隔日二人撕破臉皮。她除去在父親與阿母跟前會喚他夫君外,私下裡總是與他鬥嘴,常常喻栩洲長,喻栩洲短的。
喻栩洲明顯一愣,隻覺耳根一陣發燙。
他匆忙扭頭,捂嘴輕咳了兩聲,以防辛雁瞧見他此刻的因這一聲‘夫君’而抑制不住的嘴角:“辛憶榆?你是說國子學的是吧。你若不說,我還險些給忘了。國子學唯有三品官員子弟可入,如今嶽丈剛升為雲麾将軍,自然是會安排他入學。”
喻栩洲特意拖長尾音,放下捂嘴的手,眼眸中流露出一絲狡詐。
他扭頭斜眼輕瞥辛雁,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壞笑:“你想讓我替你多多照拂弟弟?不過,求人便要有求人的态度。但成日苛罵夫君,與人作對。在我看來,可不是求人應有的态度。”
“... ...”
辛雁一時無語。
喻栩洲瞧她無言,挑眉又故作出一副惋惜的模樣:“看來,夫人并不明白我所意。算了,走吧。”
喻栩洲催促着護院攙扶着他走。
辛雁深乎了一口氣,臉上扯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假笑。小步匆忙跑至喻栩洲身旁,沖兩名護院擺了擺手。
示意他們讓開,護院會意,紛紛讓開。
而辛雁則一把挽住他的手腕:“真是,夫君這是什麼話。我怎會不明白呢。走走,我攙扶你回去。”
辛雁邊走邊說着,臉上谄媚笑意不減:“今後妾身保證,一心一意待你。夫君說一,妾身絕不敢說二。所以,你看憶榆這事...”
喻栩洲挑眉瞧着辛雁這副極力佯裝出的讨好面容,嘴角憋着笑。
此刻的辛雁,臉上嘴角強扯出的這副讪笑,算不得好看。甚至還頗有些難看僵硬。
畢竟,她性子随父,直來直去。向來就不是個能裝的性子。
更别說,要忍耐着内心對喻栩洲的讨厭,極力地去讨好他。
隻聽‘噗呲’一聲,是喻栩洲終于忍不住笑意,被辛雁逗笑的笑聲。見他竟是笑她,辛雁撇了撇嘴,下意識沖喻栩洲翻了個白眼。那副難以掩蓋的表情,就仿佛在說‘笑什麼笑’。
“你我二人成婚,憶榆自然也算得上是我弟弟。所以為夫又怎會讓小舅子,在國子學受委屈呢?是吧,夫人?”
喻栩洲眨着他那雙好看琥珀眼,怔怔瞧着辛雁,臉頰兩側的酒窩也不自露出。
二人四目相對,讓辛雁不禁愣住出神。
此時此刻,他們二人好像還一如曾經,那些一并嬉鬧的時光。
“祁緣,我...”
“怎了?”
似乎是聯想到二人這些天的争吵,她鼻尖不禁有些酸澀,隻見她雙眸變得認真,吸了吸鼻子忽然說道:“這些年來,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你呢?難道真的就那麼讨厭我?”
“... ...”
喻栩洲嘴角揚起的笑意,在聽見辛雁此番表白後,逐漸消失。
“不瞞你說,從九年前在太傅府上,第一次見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對你一眼傾心了。如今你我已成夫妻,所以...”
辛雁抓着他的胳膊,愈發的緊,手心也不自覺冒汗。
“看在我們共同拜過天地的份上,你能不能...試着喜歡我?”
“... ...”
喻栩洲依舊未語。
隻是低垂着眸子,不再看她。
辛雁見他這副模樣,黯然神傷。面上雖未表現的過于明顯,但腳步卻是愈發地沉重。
可即便如此,她仍不想放棄。
自幼的戀慕之心,哪能是說忘就忘,說不在意便不在意的?
現今她如願嫁給他,她又該以何種理由,逼迫着自己忘掉幼時情感,做侯府毫無感情的少夫人。
“聖旨已下,你我乃是聖上賜婚。自是不可離,無法離。既然餘生注定相伴,為何...你就不能——”
“夠了!”
還不待辛雁将最後的話說完,喻栩洲便似忍無可忍般,怒聲打斷了她。
他擡眸,眼中含帶着怒意,手上一根根扒開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指。
她感覺到他手上的動作,滿眼震驚的低眸瞧着他撥開自己手的舉動。
接着,是他一改方才與她的嬉鬧語調,冷到不摻雜一絲情感的聲音:“辛氏,你想要的,太多了。恕我,給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