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擺正姿勢，再雙手握劍，又再全力朝喻栩洲刺去。不論是步伐還是握劍姿勢，也因着胸腔中難以平息的怒氣，逐漸亂了章法。

“還未遇見你前。我日日纏着阿父，教導我槍劍鞭法。可自阿父走後。遇見了你，我便抛棄了這些。一再努力學習舞蹈女工。隻為不成為少時你調笑的野蠻丫頭。就是連莫管家，也總問我為何不再練鞭練劍。為了你，這些年我努力嘗試去成為一位合格且有教養的千金。可你……！”

話道一半，她沒有将其說完。而是擡眸怒視喻栩洲，眼中充斥恨意。

“我真恨，我真恨。我此刻手中拿着的是你的劍，而不是一件趁手的細劍鞭子！”

是啊，細劍和鞭子，兩樣兵器都是适宜女子的兵器。可喻栩洲的劍，于辛雁而言，終究還是重了些。

“... ...”

喻栩洲無言。見他不語，辛雁也停下了攻擊他的舉動，而是直直瞪着他，擡劍指着他，質問道：“回答我。方才，你究竟去了哪？！”

“... ...”

當她問出這話時，喻栩洲眸光微顫。随即低下了頭。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然而見他依舊不語，辛雁便全當是他心虛，她自嘲冷笑了一聲。舉着劍的手，也無力下垂。

“說啊，你方才去哪了？”

“... ...”

“你不說？行，那我來替你說。”辛雁嘴角依舊挂着冷笑，口中一字一句嘲弄道：“溫香暖玉，美酒佳人。是不是很舒服啊？小侯爺？”

“你跟蹤我？”喻栩洲的眸光愈發暗沉。他緩緩擡眸，那雙眼，竟全不像是平日嬉皮笑臉的小侯爺。

他渾身散發着一股陰郁之氣，與平日的他，截然相反，倒是不像一人。

“那又如何？望月茶館在城東，可你卻瞞着我去了城西。若我不跟去，且還不知你去了花街。自己頭上莫名多了好大一頂綠帽。喻栩洲，如今你我這般。你若想納妾，我不攔你。可我們此刻不過才成婚不到一月，你便去了那花樓。這若是被人發覺，傳了出去。你要我該如何？”

“徹底淪為滿京任人嘲弄诟病的愚笨蠢人嗎？你可知，外界會如何毀了我的名聲？”

“瞧瞧，那辛家女。早前爽快答應賜婚。還以為她與那喻小侯爺郎情妾意，有多情深。這不剛成婚不過一月，小侯爺便去逛了花樓。什麼年少相熟？風情月意？令人好生想笑。”

辛雁雙眸逐漸紅潤，嘴中模仿着外界可能會傳她的話：“喻栩洲。你好黑的心。你撒謊成性，滿嘴謊言。随口一句，便是騙人的話。我不管你有沒有碰過那些個花樓姑娘。可你在進入那花街時，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前腳剛在回門禮上被葉氏曝出守宮砂，後腳你便去逛了花街！”

“... ...”

喻栩洲沒有說話。

老實說，他不是沒有考慮過這些。既想要讓葉氏猜不出何嬷嬷藏在何處，又想要悄無聲息的處理掉何嬷嬷。讓人難尋把柄，唯有将人藏在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方才可行。

畢竟誰會聯想到，何嬷嬷是死在一個小小花樓中？

那些達官貴人中，少有人知道雲香閣與侯府的關聯。就是連辛康安這樣的老将，也不知曉。

所以他才會想到那出，即便後續葉氏求辛康安為她作主。辛将軍也尋不到他的把柄。畢竟，就像他說的，無人會想到，那老嬷嬷是悄無聲息的死在雲香閣的。

原本，他并不打算親自去。畢竟他也知道，若讓人認出他逛花樓，會對辛雁造成什麼影響。

可有些疑問，他不得不去親自審問那老嬷嬷。如果他不去，又何嘗能從她嘴中逼問出，喻歆然在背後搞了這麼多花樣？

何嬷嬷可不怕都遲，加上都遲可沒他狠。怕是吓不住何嬷嬷。

“說來說去，你還在記恨新婚那夜。好，既然如此。我今日便滿足你。”喻栩洲緩緩擡眸，嘴角陰冷的笑着，逐步朝她靠近。